“……我被从王家送回来之后,冯献花就对我又打又骂,还让我给我娘擦屎刮尿。就把我们娘俩扔在西跨院,没人管、没人问。”
“我每天都要洗一大盆的脏污衣件,谁管过我,谁管过——”梁敏霞“猛”地抬头,一脸严肃的质问眼前这些村民。
大博见状,冷笑着撇嘴,好似看了多大的笑话一般,说:
“谁逼你嫁人了?是你自己贪图人家的银子,想让人伺候,想过大户人家的生活,赖谁啊!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嫁了。”
“当时多少人劝你,我还劝过呢,你跟我说什么了?你说你宁愿去做牛尾巴,也不在小门小户做鸡头。牛尾巴是好啊,可那牛命不长,不做法啊!死了啊!”
“就是就是,这会儿在这儿装可怜,装给谁看啊。呸——恶心。”大博的妯娌二清,直接朝地上吐了下口水。
他们俩这般说话,村民们纷纷开口数落起了梁敏霞。
不是说她罪有应得,就是说她自作自受,再不然就是说她没有良心……
王氏对待闺女什么样,大家可都有目共睹。没想到女儿竟然亲手杀了母亲,哎哟哟……
天下奇闻啊!
梁安气呼呼的走过去,伸脚踹了一下梁敏霞,从牙缝中挤出话语——
“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梁安把话题扯回了正轨,村民们立刻都不说话了,眼睛齐刷刷的瞪着梁敏霞,等她说出原尾。
拖了这么久,听她自怨自艾,也该说正事儿了。
梁敏霞自知活不长,就是没有这事儿,昨天的事情,她也没脸苟活。清冷的扫着众人,随后淡淡的道:
“也没啥,就是我伺候娘伺候的累了,不想再伺候了。过了年我才十七岁,我还有大把的人生可以活。如果我娘活着,冯氏跟梁亮不可能让我改嫁。”
“所以,我给她吃了晒干灰英菜的根,我给的剂量很小,而且我就昨天给喂了,我没想到那么快我娘就没了。我真的没想过。我不想坐牢,更不想被人发现。”
“所以我才慢慢来做的。但谁知道我大嫂跟我大哥,早就给我娘下了药。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灰英菜的根与芥戈毛的叶,能让我娘这么快毙命。”
轰——
梁敏霞把这话说出来,冯氏跟梁亮双双昏死过去。
梁桂芳浑身颤抖,梁桂兰木讷呆愣,卢长东看着他们姐俩,蹙眉好久都没有吱声。
仵作吕岩站在一旁,听到梁敏霞这话,重重叹口气,解释着说:
“晒干了的灰英菜咱们辽东人都知道,根部有毒。吃了会让人胸闷、气短。长久之下,就会让人毙命。”
“芥戈毛,大家不陌生。谁家要是闹耗子,弄些放在地上,转天就能看到死耗子。”
“两者对于人来说都是慢性毒,可两个都慢的凑到一起,也就成了剧毒。老人家在喝完灰英菜的根没多久,便也就毒发身亡了。”
梁庐听到这话,微微蹙眉。不敢相信的看着仵作,喃喃地说:
“不对啊,我昨天回家的时候,特意去看了我娘。那会儿她还睡着呢,没有任何异样啊。”
面对梁庐的追问,吕岩感慨的摇摇头,道:
“人的身体不一样,自然发作的时间就不一样。不信你现在再看你娘的脸,面部肯定比刚才还要青紫。”
吕岩说的话,那就是权威了。
如今,王氏的死因查清,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惩处凶手。
李子言看着一院子的狼藉,走上前,冲梁安抱拳一下,说:
“梁伯父,您看……要不要把这凶手……送进县衙?”
梁安看着“好心”的李子言,轻叹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