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地想:“可能是我自己过了保质期吧。”
就在这时,韩东升听见楼上一声轻响,闫皓似乎滑了一下,韩东升的神经重新拉紧了,凭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猛地把自己的窗户往外一推,正好接住滑下来的闫皓,
闫皓的脚尖在探出来的窗户框上轻轻一点,借力狼狈地扒住了墙外的管道,面红耳赤——这大中午的,六层的一对不等吃午饭,已经互相抱着啃上了,觉得楼层高,还没拉窗帘!
堂前燕差点被吓成折翼小鸟。
韩东升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怎么了?
闫皓觉得自己干这事不太道德,犹犹豫豫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楼上的窗户——真要干吗?
韩东升跟他不太熟,没能领会闫皓一言难尽的复杂眼神,以为他是看见了可疑人物。
这是很有可能的,楼下做钟点房,楼上藏人,分开住,省得人多眼杂。
于是韩东升严肃地冲闫皓伸出一根大拇指,往上点了点——干得好,再确认一下!
闫皓:“……”
行吧。
他闭了闭眼,带着准备英勇就义的准备,心里默念那个“气功大师”的外貌特征——国字脸,左眼皮有点耷拉,鼻翼旁边有颗黑痣!
然后他一咬牙,重新爬了上去。
谁知六楼那二位“性情中人”奔放到一半,可能也觉得屋里有点亮,男人一边往下扒自己的秋衣,一边走过来拉窗帘,秋衣刚褪下一条袖子,正好跟重新冒头的闫皓看了个对眼!
两人同时受到了惊吓。
屋里的男人大叫:“卧槽,有变态!”
闫皓一嗓子叫了出来:“啊!”
黄澄澄的秋衣……不对,方脸耷拉眼还有黑痣!
闫皓:“就是他!”
韩东升立刻反应过来,通知喻兰川和于严他们:“在609号房!”
穿黄色秋衣的气功大师回过神来,感觉自己的玉体遭到玷污,怒不可遏,回手抄起烟灰缸,打开窗户砸了出来。
闫皓在半空中把自己卷成了一条麻花,躲过了烟灰缸,没躲过漫天的烟灰和烟头,呛得泪流满面。
韩东升双手扒在窗台上,就要从窗户跳出去帮忙,谁知刚探头往下看了一眼,他就一阵眼晕,心脏乱“突突”,感觉血压要上一百八。
闫皓大吼一声:“他要跑!”
韩东升果断放弃了“高来高去”的路线,转身冲进楼道里离他最近的楼梯间,往楼上跑去。迎面正撞上那鼻子上有黑痣的气功大师——大师慌不择路,秋衣袖子还吊着,露着一侧的腰。
韩东升一看大师这肥美的腰身,好,居然也是盈出了裤带的五花三层,顿时又有了自信,回手一拽栏杆,他整个人“嗡”地一下扫了出去,腿扫出了圆融的一圈。
大师敏捷地往上一蹿,没提防脚底下穿的是拖鞋,塑料拖鞋一下给扫了出去,他气急败坏地单腿往上蹦了两个台阶,抬腿往下踩。
韩东升抢上一步,一掌推向他的腿,胖乎乎的手掌看着软绵绵的,推出去的瞬间,却带着风雷似的劲力,“大师”仓促接招,腿居然被这一掌震麻了,一个趔趄往后倒去,手忙脚乱地抓住楼梯栏杆。
“大师”骇然变色:“你是哪一路的!”
韩东升不回答,淡淡地说:“你不是号称能‘隔山打牛’吗?神功呢?”
“妈的,又是条子!”大师气沉丹田,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格斗架,做发功状,嘴里大叫道:“吼——哈!”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朝着韩东升的面门砸了过来,韩东升一时没看清,提肘去挡,这才发现那是一只塑料拖鞋。大师的两只拖鞋都已乘“神功”而去,脚下没了束缚,趁机从楼梯扶手栏杆上滑了下去。
韩东升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后脖颈子,谁知下一刻,他手里一轻——“大师”就是“大师”,有两下子,扒衣如闪电,把黄秋衣往对方手里一送,他光溜溜的金蝉脱了壳,滑到这一层楼梯底部,撒开两只光脚往楼下冲!
这人的“下蛋神功”完全是狗屁,可他跑起来竟能和闫皓有一拼,大师的逃命经验极其丰富,一双脚不沾地似的,在每一层楼梯中间轻轻点一下,猛地就能蹿到底,像颗卯足了劲的弹力球,转眼就把韩东升甩下了。
可见跑不动也不能全赖五花膘。
人这一双腿,到底还是用进废退的。
这时,于严和他同事赶到了,两位民警进来就直冲楼梯间,想要堵住往下“弹”的大师。然而大师的吨位在那摆着,高速行动的惯性非同小可,见前面有人,他丝毫不减速,直接朝两个民警冲撞了过去。
于严还没来得及拿出警棍,眼前就一黑,整个人被对方撞飞了出去,肺都被挤扁了,“噗”一口,连气再口水,喷了大师一脸。
大师毫无阻力地继续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