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宋哭笑不得:“有证据吗?万一对方坚持说是你先动手伤人的呢?”
宗杭愣愣地看龙宋,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
他从来就没遇过这种事,虽说看过不少暗黑影视剧,但那跟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有本质区别的,昨晚上的事,简直颠覆他对世人的信任和对世界的认知:马老头那一声“儿子”,让他祸从天降,那女人一声“Tendollar”,叫他知道了什么叫插一刀,还有那顿打……
宗杭带着哭音吼了句:“这也太欺负人了!”
哭都没法哭,动作一大,脸会疼。
龙宋话锋一转:“但是呢,你爸把你交给我,你出了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这两人,我总有一天带到你面前,让他们给个交代……不过,得慢慢来。”
阖着还有这峰回路转的,宗杭渐渐被他带着走了:“还有那个姓马的,就他最阴!”
那女人只是没帮他,马老头不一样,他就是蓄意害人,喊他儿子,还害他挨一顿臭揍,这种心机肝肠,简直让人发指!
龙宋点头。
“事情先瞒着家里那边。让你父母知道,担心也就算了,万一闹起来,又不好办。”
说得很有道理,宗杭赶紧点头。
“从游客里找证人太难了,游客都是今天来明天走的,而且据你说,那条街上游客也不多……”
宗杭一颗心提了起来。
龙宋又玩了一出柳暗花明:“不过,你没见过是谁打你也不要紧,除了马老头,至少还有一个人见过,那个突突车酒吧里的女人。”
“她是在老市场做生意的,相对比较好找,为了十美元就能卖你,那只要我们多出点钱,她兴许愿意帮忙。”
对啊,宗杭眼前一亮,茅塞顿开,再次觉得龙宋真是个人才。
龙宋示意阿帕过来。
人在自己手上出的事,阿帕打昨晚起,就有低人一等的负罪感,忽然看到龙宋招手,知道戴罪立功的机会到了,赶紧过来。
龙宋指了指阿帕:“那个女人有什么样貌特征,你跟阿帕说,让他去找,一天找不到两天,两天找不到三天,老市场区就这么大,总能把人给找出来。”
样貌特征……
宗杭犯难,还是那句话,当时太紧张了,他连那女人的脸都没看到。
他想了想,问阿帕:“你有没有看过一部法国电影,叫《这个杀手不太冷》?”
阿帕摇头。
没看过,为什么这个杀手不太冷?衣服穿得多吗?
“那你去看看。”
宗杭没看到那个女人的模样,但是被打的时候,他曾经抬头,看到她大致的轮廓。
她的发型,好像有点像电影里的那个小萝莉玛蒂达,轻熟感,发尾齐到下巴,垂在脸侧的发梢弯出尖翘的弧度,愈发显得整个人自私、冷酷、无情、阴险、伪善、奸诈。
没错,通过一个发型,他就是能看出这么多!
这间屋架在水上,地面是拿木板钉起来的,很多拼接错位,透过这些或大或小的缝隙,可以看到下头黑得泛亮的水面。
下了半夜的雨,水面似乎又上来点了,天微微亮的时候,他朝着面前的漏缝吐了口唾沫。
唾沫混着血,又粘又腻,带着在嘴里闷了一夜的难闻味道,准确地漏过缝隙,浮在下头的水面上,不沉,也不飘走,浮成眼里的一颗钉,像是要专门恶心他。
他舌头尝试着往后槽去,刚一动就痛地咝咝吸气,一张脸都纠起来了。
其实不用舔,也知道那儿少了颗牙,多了汪带血的空腔。
昨天,见到马老头之后,他开始是愤怒的,回神之后,忽然狂喜。
是个大乌龙,抓错人了,他爸没事,一家子都没事,自己也是急糊涂了:昨儿宗必胜还从国内给他打电话呢,这得多大仇,还给整个跨国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