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眼前的痛骂乌晓还没反应过来,谁知道那原本在一旁喝酒的汉子突然就摔了一个酒坛子过来,乌晓才转头堪堪躲过,眼前就已经出现了一个拳头,一拳砸向乌晓的脸。
乌晓是何等人物,当年和田世杰上前线的时候,田世杰还是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他乌晓已经手上沾染无数鲜血了,虽说没怎么练过那些个江湖中的武艺,可功夫么,勉勉强强也有个二三品之高。
看着眼前的那个拳头,乌晓笑吟吟的脸瞬间变了,一边嚼着口中的烟草,闷哼一声,弓身拧腰,躲过那一拳后,一拳砸向眼前那个汉子。
只是那人似乎也是个练家子,左掌下拍,右手变拳为肘,砸向乌晓的肩头。
后方的田世杰原本疲累的面色突然展开,看着眼前缠斗的二人心中喊了一声好,乌晓的武功是用来杀人的,虽说不想下狠手,可比起自己来说也没低上多少,但在眼前这人面前,似乎还是有些不够用,田世杰的双眼之中有了一丝惜才之色。
二人已斗了十多个回合,乌晓额上隐隐之间已有几点汗滴,之前口中还嚼着的烟草,由于被那人一拳砸到脸上,早已吐了出来。
一开始乌晓就吃了一个出其不意的亏,原本是想快步拉开身位,可眼前这人却不依不饶一般,死死缠在乌晓之前,别说拉开,就连退一步都显得奢求。
乌晓脸上挂上一丝狠色,右手成掌切向那人喉头,左手则下探准备防备那人攻来的双手,却不见那人脸上微微上勾的嘴角。
那人低头,乌晓的右手划过那人头顶,正待收回,可那人已经进了最后一步,肩头狠狠撞向乌晓,如投怀送抱一般,乌晓犹如断线风筝,飞了出去,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咳了几声。
田世杰感觉许久没有战斗过的自己突然想动手试试眼前这个人,在那人上前一步之时,快步上前,双手频频成拳砸出,
这番得理不饶人的打法让那人面带恼怒之色,却只能左右手交错如同拍苍蝇一般不断拍开田世杰的双手,一退再退。可当他背靠桌子一角之后,感觉已是退无可退,咬牙猛地拧腰躲过。
田世杰收不住手,一拳砸在桌子之上,只见那桌子被砸作两半,可田世杰感觉腰间脖颈一凉,转头看去,发现自己腰间的配刀不知何时已被那人抽出,架在了自己脖子之上,而那人身后,乌晓亦抽刀,战刀正在那人腰间。
这三角之势惹得原本在怒骂的老牛目瞪口呆,倘若不是亲身经历,可能老牛还会拍手叫好,这番比斗,端的让这打铁一生的汉子觉得精彩十分。
却不想,被用刀架在脖子上的田世杰拍手赞叹起来:“这小镇之中,不想还有如此身手矫健之人,难得,实在难得。”
那汉子却依旧面色冷冽,沉声道:“难道没我这身手矫健之人,小镇之人你们这些山贼就可随意欺压了?”说罢,那战刀却更使上一二分力,不顾自己腰间的些许刺痛,田世杰的脖颈之上已有一丝血迹流出。
“什么狗屁山贼,老子们是来剿匪的!”看出是误会的乌晓面色铁青,一下子把刀插在地上。
“老子十多年前都能为你们这些平生素未相识的人拔刀,意思十多年后老子还要倒过来欺负你们?”气急的乌晓一把抓住那汉子的手,用力转到自己颈间,“你要真觉得老子是山贼,直接劈老子一刀,老子眨一下眼睛就是你生的,草!”
一旁的田世杰却苦笑着下了那汉子的刀,解释道:“我们真是来剿匪的,军队番号,先登。”
说到先登二字的时候,田世杰不自觉的挺了挺身子,这两个字就是无上荣耀一般,而一旁的乌晓也是双眼瞪得滚圆,身子挺的犹如一杆标枪。
那汉子反而突然迷茫了,口中只呢喃念着:“先登……这番号不是早就被取缔了吗?”说完又是眼神一厉:“你认为谁都配得上先登这个番号?”
田世杰却想到了什么,面色古怪起来:“难道我田家配不得先登这个番号?”
“田家?”那汉子突然诧异起来,失魂落魄般走到自己之前饮酒的桌前,摇了摇桌上的酒坛,一口猛倒入自己口中。
老牛看出了眼前这是个误会,连忙带着面带涕泪上前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旁的田世杰双手不禁握了又握,心中杀机横生。
而那汉子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田世杰面前单膝跪地:“韩家韩立山,拜见将军,请将军允诺,在下将率白鹭镇隐居的三百部卒,投奔先登军。”
田世杰古怪的面色终于展开,化作一声朗笑:“果真是我先登部卒,难怪有如此脾气,敢问韩老将军和你是什么关系?”
“正是家祖。”韩立山的脸上充满了荣耀,瞬间光彩夺目。
当年的先登军副将,韩威,被人称为韩老将军,在田家被贬为平民之后,率着些许部卒,退隐白鹭镇,谁知阴差阳错之下,自己的孙子韩立山又在某天单膝下跪,率着和自己上过春秋前线那些老兵后辈,投奔先登将军田世杰。
这世间总有阴差阳错,机缘巧合,被后世人称作冷面将军的韩立山,今日单膝跪地加入了先登军,开始了这一场韩国末年的征伐与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