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简直气疯了,所有的浆帆船不停地往岸边攻击,输送士兵和马匹登陆,他们的大炮也从来没停歇过,一刻不停地往海岸上射击。看起来异教徒,哦不,是土著们死伤惨重。谁也不会是大炮的对手啊?”
“请上帝饶恕这些无知的罪人。”列奥纳多忽然有些激动起来,他当然觉得互相残杀是人类最为可耻的事情,但是塞拉弗大人说得没错,这,就是人性!
“土著们往雨林中撤退,西班牙人手执火枪,带着马匹分路进攻。”听到第二次消息的约瑟更加兴奋,“哈哈,西班牙人惨了,在土著们的弓矢用完前,我们还能让他们付出更多死亡的代价。”
船长们都默不作声,看着塞拉弗。
塞拉弗淡淡地笑起来,“找几十个水性极好的水手,让他们趁着西班牙舰船放炮的时候,潜入水底,把那艘大型克拉克船凿开来,多留几个眼但不要让它通了,等我们进攻的时候再去把它凿穿,那时候就不怕叮叮咚咚的声音被西班牙人发现了。”
“好办法!”约瑟大笑。
众人也一起干笑起来。
塞拉弗估计得不错,“大阿拉贡”号与其他几艘中型柯克船,正没命地往海岸上放炮,几百发炮弹下去,海滩都像是被滚钉辗过一般,全是大洞,岸上的树木、丛林则横七竖八地,许多地方还冒着浓烟,但好在湿度大,没有燃烧起来的迹象。
土著人的尸体遍布海滩,但对手也并不轻松。
由于这些土著意外地“捡到”了大量弩弓和箭支,欣喜若狂之下,还没等来得及上交给部族,就发现大堆海船载着“白魔鬼”来了,仇恨使得他们不顾一切地向他们扑去,随后就是一场残酷的混战。弩箭给了西班牙人措手不及的伤害,每当他们在炮中掩护后强行登陆,总是会冷不丁被箭支射中。土著是天生的射手,他们用的简陋的打猎用具,也能捕获到相当不错的猎物,更何况是有了“天助”的利器呢?
几次登陆的惨败后,塞索斯一面暴跳如雷,一面命令舢板撤退,并不顾搁浅的危险把船抵近射击,来不及逃跑的土著们终于被炮弹辗得尸横遍野,剩下的连忙向雨林中撤退。
就在塞索斯命令操炮轰击的时候,几十名塞拉弗舰队的水鬼摸上来了,他们随身带着锋利的凿子和榔头,一听到敌人开炮,便在水下一阵猛凿,直到看看都差不多的时候,他们这才罢手,心满意足地含着草管,一路潜水回去。
西班牙舰队在特立尼达岛耀武扬威,倾泻了无数炮弹,这才把印第安人打跑了,实际上由于实心弹和沙滩的矛盾关系,战果并没有塞索斯预料的那么巨大。西班牙人打起精神来等待许久,没再看到土著人的身影,这才暗自庆贺起来,随即放下了几十条舢板,把士兵往岸边载送。
已经损失了100多人,剩下不到700人的西班牙士兵们陆续登陆后,先小心翼翼地用倒伏的原木垒起沿岸的工事,随后才在漫长的祈祷后,开始分路往纵深探索。
另一方面,虽然雨林降低了土著的伤害,但由于欧洲人的全面武装,加上有力的武器和战术,对付印第安人还是不费什么劲的。这次在特立尼达岛的失利,实际上得归咎在塞拉弗的头上,要不然用火枪对付手拿棍子和竹箭、又没有防护铠甲的土著,怎么会失败呢?
这边塞索斯率领大军打得乒乒乓乓热闹不堪,那边在密布雨林的河道上,塞拉弗舰队吃饱喝足,正睡得恬实无比,时不时传来一声微弱的炮声,也被船员们当作蚊子哼,甩甩手赶走继续呼!
到了晚上,忙碌了一天的西班牙舰队总指挥官塞索斯少校阁下心情十分不好:此战非但没有彻底消灭这支顽固的加勒比族印第安人,反而搭上了近300条士兵的性命,那些土著在雨林里,就像鱼儿游到大海一样,时不时射出的冷箭、各种捕兽用的圈套,叫人防不胜防,损失反而比正面作战时的多了。
不知道这些野蛮人是怎么得到欧洲人的作战武器的,难道西班牙港的军营被他们攻破了?塞索斯想道,不过马上被他否决了,绝对不可能!西班牙港附近,多半是擅水而孱弱的阿拉瓦克族人,白人且控制着他们的首领,要他们往东就往东,要他们往西就往西,这些白痴又怎么可能会反叛呢?再说,营地的战士们还写信来着……那些原始人可不会这个!
这样一想,塞索斯稍微好过了点,但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干的,难道是意大利人或法兰西人把武器卖给了这些异教徒吗?上帝啊,这岂不是**投靠魔鬼的异端行为?
“亵渎!”他嗵地一拍桌子,狠狠地起身,捋了捋被自己震乱的头发,“来人,给我来一杯63年份的路易十一!”
在塞索斯指挥官暗自发狠,打算回国后主动向国王要求参加对法兰西或意大利的战役时,整支舰队的人马已经全部撤离了那处交战点,往南行在一个更加避风的峡弯边抛锚。
“为什么不上岸?”有个贵族问道。
“想想那些土著手里的武器吧。”垂头丧气的副官说道,“难道你想死在他们晚上的偷袭上吗?上帝保佑,总算这些野蛮人不会造船,也不会造炮,否则想想他们的数量……我就觉得浑身上下打哆嗦。”
“你的身上还有一个军人的体面吗?!”那个贵族大声地质问他道。
副官向他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怎么不去试试。白天他好不容易在同伴的掩护下逃过土著人的利矢和掷矛,早已吓得腿软,那些贵族倒是在船上叫嚷了半天,可就没见一个人下去拼命。
“算了,这些没用的家伙,他们连这些赤身*的原始人都难以对付,哈哈哈!”
讥嘲与问责在船上的贵族们中间流传开来,而那些当兵虽隐忍不发,心中却早就火透了!
另一方面,塞拉弗的舰队早就暗中盯上了他们,就像黑夜中的狼一样,死死地瞧着这些肥肉,流着口水跟在后面。说也好笑,这些西班牙人还特意找了个凹湾,那些船横七竖八地停在那里,连一点基本的行军常识都没有。
这当然得怪他们的指挥官阁下,不过他今天心情郁闷,从天黑开始就大量饮酒,挡都挡不住,所以早早就迷糊过去了,没有长官的督促,各船当然自行其事了。再说,这些家伙都以为新大陆是王国后院,根本没半分警觉。
塞拉弗得到确切情报之后,留下一条小船载着列奥纳多、索尼娅、埃莲娜、索巴等非战斗人员离开,其他的人都跟着他出发了。
“所有大炮上铁弹,严密注意那条大船,不能让它跑了!”塞拉弗传命道。
“遵命,阁下!”彼得行了个礼,“您放心,准备这么充分的偷袭战,如果我们还不能完胜,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和水手们都传达过了吗,坚决禁止接舷作战,用远射炮火对付他们!”
“早就布置好了,阁下,您等着看。那艘大船必定是敌人的旗舰,只要他一沉,他们的指挥官就必定要转移的。我们只要留着力气把其余的船先干掉,那艘船早晚还是我们的!”
塞拉弗微微一笑,“那些水手不会在黑夜里迷路吧?”
他说的是那些派去凿船的人,彼得哈哈大笑,“塞拉弗阁下,那些都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活该死在大海里!”
塞索斯舰队的噩运还没结束。
正当疲惫不堪的士兵和水手们睡得正香的时候,塞拉弗舰队已经从容抵近湾口,还没等西班牙巡逻兵吹响敌袭哨,一字排开的大船已经将黑洞洞的炮口露了出来,无数炮弹震天动地的从炮门发出,处在下风口的西班牙舰队顿觉硝烟扑鼻,眼前除了烟雾和黑夜,什么都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