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总司令阁下。”坎切斯成为塞拉弗的秘书之后,进步得非常快,虽然并没有明说,但坎切斯的重要性与日俱增,到也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他一周前才从路克港出发,如果按照地图的比例看,他也许现在刚到达您说的那个河口处。”
“有那么久吗,我的心中觉得很近。”塞拉弗喃喃道。
坎切斯不敢接话,他也听说了关于六翼天使的传闻,心想您张开三对翅膀的时候,扑扇一下就能从世界的这头飞到那头,我们凡人的速度怎么能和您相比呢?
“真不应该让他在这时候走。”塞拉弗有些懊恼地抓抓头发,低垂下头,面朝舱口,除了他、埃莲娜以及必要的水手们,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西班牙港的建筑内了,只有他还顽强地坚持在船里生活。
“总司令阁下,您是有事情要让雅克指挥官去做吗?”
“不……”塞拉弗犹豫了一下,“两支探险队有报告了吗?”
坎切斯点点头,“正要向您报告,阁下,乔凡尼船长率领的一支探险队跟随土著向导穿越一条大河,随后走到了一个突兀的高原。在那里的搜索很有成果,他们发现了一座富有的铁矿,从那个地方到大河的支流只有不到30公里的山路,乔凡尼船长认为我们完全可以占领那里。这次发现矿藏的是索尼娅小姐推荐的意大利技师范思坦尼先生。”
“奖赏这位技师先生一块500英亩土地的甘蔗农场,100个印第安劳役,10名印第安美女。他可以退还这笔奖赏,以便在稍后换取等价的金币,由他自己考虑吧。”
“知道了,阁下。”坎切斯用早已蘸好墨水的鹅毛笔刷刷地在一面贴有羊皮纸的硬板上记录下来,“还有一件事,索尼娅小姐以及她的家臣尼科洛先生早晨来过一趟了,她们现在在列奥纳多先生那里,阁下是否要请他们用晚餐?”
“当然,去稍稍准备些海鲜,一瓶开胃红酒,然后再来些点心就可以了。”塞拉弗道,“让蒙彼斯、蒙特西诺斯神甫和塞索斯少校也来吧。”
“是的,阁下。”坎切斯走出门外,不一会儿,他又跑回来,敲了敲门,喘息着道:“总司令阁下,西班牙人来了,他们带来了您想要的人。”
由于伊斯帕尼奥拉岛与其他殖民据点的联系被切断,西班牙人陷入窘境不得不屈服,于是索巴建议把那些劫掠来的东西堂而皇之地卖给殖民地的西班牙人,这些东西赚取了大堆的金币,而一时之间付不出更多钱的总督们往往用别的东西和舰队交换,这自然合乎委员们的心意当然,塞拉弗不会故意刁难,毕竟,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得毫无回旋的余地。
这次随西班人使者来到特立尼达岛的,就是已经被巴拿马总督佩德拉里亚斯**下狱并且将要被行刑斩首的巴斯科·努涅斯·德·巴尔波亚先生。
还有一位,原先是在古巴总督贝拉斯克斯手下,现在已经宣布脱离其掌握的西班牙人荷南多·科尔特斯。
科尔特斯1485年生于西班牙麦德林的小贵族家庭,1504年到达新大陆,1511年参加了征服古巴的战斗,立了功后和古巴总督贝拉斯克斯的妻妹卡特琳娜小姐结为伉俪,并被任命为圣地亚哥市长。1518年总督任命他为向墨西哥进军的远征队队长,然而因为担心此人有野心,很快便取消了对他的任命,但科尔特斯拒绝接受这一命令,于11月18日撤出圣地亚哥,准备在古巴沿岸继续召募人员。
由于他组建的5艘船的船队已经被塞拉弗第一舰队掠走,科尔特斯于是只能带着赎金来到西班牙港,希望能赎回他的东西。
当他跟随塞拉弗第一舰队的“圣路易”号来到此地之时,新任船长、奥地人梅诺卡已经向委员会递交了报告,他在报告中称,科尔特斯是个危险分子,他的意志坚定,对土著也会采取类似塞拉弗式的怀柔行为,以小见大,故而绝对不能让他前往墨西哥。
梅诺卡是在与西班牙塞索斯进剿军团的战斗后被提升的,他曾做过见习水手、帆手、炮手,以及操舵手,后来被升为一条船的代理船长,在战斗中,他指挥水手奋力攻击,击伤两艘敌船,并迫使其中的一艘155吨的柯克船投降。此后,雅克去了“大阿拉贡”号,彼得也离开了“圣路易”号,那么,除了立有大功的梅诺卡外,没人能担任这个充满总指挥光辉历史的职务了。
塞拉弗接见前看了他写的报告,不由得赞叹自己的手下果然还有些人才,并且,他还饶有兴味地在梅诺卡报告后面的附文上,用手指轻轻敲了敲。
提前就处理了事情,狠决果断,并不亚于雅克,这也是个能够独挡一面的家伙。
他唤来坎切斯,低声吩咐了他几句话,这才让水手有请客人。
首先进入舱室的是衣衫褴褛的巴尔波亚先生。
他个头不高,中年红发,比塞拉弗略矮,但身材很壮实,虽然有被酷刑折磨过的样子,显得无营养的消瘦,但骨骼和宽大的手脚仍能看出他当兵时候的样子。他脸庞宽短,粗浓有力的眉毛下两眼深凹,充满疲惫,但看得出刚直之色,大鼻子下,是一把几乎要挡住嘴巴的棕红色大胡子。从头到脚都显得脏兮兮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请坐,巴尔波亚先生。”塞拉弗殷勤地说道,并摇了摇桌上的铃铛,“埃莲娜,请多拿些茶点和糖果来。”
巴尔波亚狐疑地望着他,失神的眼睛左右看看,便无精打采、慢吞吞、随随便便地坐倒在塞拉弗的对面。
“我请您到这儿来,并不是想控告您叛国,也不想折磨您,更不想把您推上斩首台。”塞拉弗微笑着道,“我很欣赏您,巴尔波亚先生,我听过您的事迹,您是第一个发现了南海的人,虽然那不过是为了黄金,但那份对新事物追求的热情是非常了不起的。”
“您是谁,我想我并不认识您。”巴尔波亚一听到这些话,心里稍稍安定了下来,他心思又活动开了,“我想见见我的妻子和孩子,我想回国,如果您不想杀我的话,那么请您帮忙开开恩……”
埃莲娜端来了一大盘茶点,躬身退出。
塞拉弗瞥了那盘东西一眼,苦笑着道:“您的遭遇十分不幸,巴尔波亚先生,我其实并不想说,但我仍不得不说实话。您的妻子在去年已经因为得病而去世了,孩子还没被接到新大陆,不过听说国王将对他们实行流放,巴拿马总督向查理一世进了谗言,如果您不是被我交换到这里,您可能并不会知道这一切。”
巴尔波亚愣了几秒钟,随即撕心裂肺般顿足狂吼!
“凯丽,不佩德拉里亚斯!皮萨罗!混蛋!混蛋”
他的叫喊声甚至引来了几名卫兵,但塞拉弗理解地斥退手下,并默默地看着他在发泄后痛哭流涕的样子。巴尔波亚伤心欲绝,他此前也不敢相信巴拿马总督敢对他如何,因为他也曾经是西班牙政府任命的达里安地区总督,与前者平起平坐。而他所信任的部下皮萨罗,最终出卖了他,并且如果不是塞拉弗的人援救,肯定已经被这个该死的养猪倌割下了脑袋。
现在,他一切都明白了,只是为时已晚。
“先吃点东西吧,巴尔波亚先生。”塞拉弗低声道,“您的状况已经让我深深地担忧了,请不要拒绝我为您提供的医生和营养方面的各种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