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刀锋猛地撞击在一处,迸发出凄厉的火花。
千渊从未遇到过女人有如此刀法,又如此冷厉的身手,“你在东煌见到她了?”
提起东煌,湘九龄眼中崩出血一般,全是仇恨,“你们这些蠢货,自以为为萧云极而战?却不知,她早就逃了,她根本就没有刺杀参商,而是不知道跟那几个兽人躲到哪里去了!”
听到萧怜平安无恙,千渊反而心头一松,手中月轮刀更加轻快,手起刀落,再无挂碍。
湘九龄冷艳的眉眼在刀光中显得愈发妖冶,“你是我见过刀法最好的一个!”
千渊凉凉道:“也是最后一个!”
一把弯刀,对上两把短刀,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你伤我一分,我便伤你一分,两人在乱军之中,越战越酣,全不顾周身伤痕累累,棋逢对手,便要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可又偏偏谁都不能将谁怎样,如此以命相搏,不死不休!
许久,恶斗无果。
不远处,萧洛抱着已经气息全无的以清,向天哀嚎,拔剑冲向湘九龄,“我要杀了你!我要替阿清把你们全杀光!”
湘九龄应对千渊的空隙间,抽空挥刀,轻松拨开他的剑,冷哼一声,“不自量力!就凭你!”
可她却没想到,萧洛没了剑,竟然也不躲,整个身子直挺挺向她扑来,把她死死抱住!
“滚!”湘九龄如今最恨的就是男人碰到自己,现在却被个不要命的给抱个满怀!她手中双刀齐刷刷扎入萧洛背心,又拔出来,却推不开这个人,恼羞成怒吼道:“找死!”
萧洛一口鲜血喷在她的脸上,“阿笙!就是现在!杀了她!”
千渊月轮刀一抹,毫不犹豫,手起刀落!
湘九龄生得华丽而妖冶的头,咕噜噜滚了下去。
萧洛用尽最后一口气,看着千渊拾起湘九龄的脑袋,才松开双臂,栽倒在地,艰难地爬向以清,“阿清,我来了,等我……”
他勉力抓住了她早已柔软冰凉的指尖,心满意足地合了眼。
千渊脚下一个踉跄,一场势均力敌的殊死之战后,遍体鳞伤,此刻才感觉力气用尽,他将湘九龄的头高高举起,“鲛人!主将已死!还不退出神皇殿!”
他话音方落,却见那被他举在半空中的湘九龄的头,两眼猛地睁开!
千渊心头一悸,方要回头,却已经迟了。
湘九龄没了头的身子,手中双刀,已经齐齐没入他的后心。
那一对双刀,狠狠一剜,心头横切而下,尸体这才松了手,直挺挺倒了下去。
千渊怒吼一声,将手中的人头狠狠扔向对面的城墙,摔成一团血肉模糊的烂泥,整个人跪倒了下去,屏足最后一口气,口中鲜血崩出,却依然不忘高喊:“鲛人主将已死!还不撤离神皇殿!”
然而,湘九龄的死,并没有对杀红了眼的鲛人起到半点作用,最近的一个鲛人武士将对面的金甲卫一斧子剁成两截,木然地看了他一眼,便迈着沉重的步子冲了过来!
千渊的双眼,已经被血色浸透地模糊不清。
城头上,有人停了手,指着天在高呼,仿佛看到了希望,又仿佛看到了更大的恐惧!
他也向天上看去,却除了血色,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在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见。
面前,巨斧已高悬头顶,他仰面向天,却全然无视。
他想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
周遭寂静极了。
头顶的巨斧,最终没有落下。
大地一阵震动。
接着,有一双小手,拼命地晃着他,有一个温软的身子,将他紧紧地抱住。
是她来了吗?
“萧怜……”
他看不见,听不见,只能凭着感觉,唤出那两个字。
抱着他的小手停滞了一下,接着将他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