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浅赶到科研大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她事先并没有和陆清时联系。
他的号码她已经删了四年多了,不至于不记得,可能只是觉得没有再联系的必要。
因为神经细胞再生项目的安全级别太高,这栋科研大楼是上头临时启用的前任国会大厦,姜浅验了身份才被放行,几千平的大厅,豪华又气派,光是电梯间就让她找了好久,最后还是保安把她带上去的。
可陆清时并不在。
张川正好在助理办,说陆清时出去开会了,可能要下午才回来,时间不确定,问需不需要帮她打个电话。
姜浅说不用了。
她明白,撇去这层私人关系不谈,如果她只是项目组一个普通科研工作者,要见陆清时,该是按正常流程预约,她即将嫁为人妻,从今往后,的确也不应该继续在陆清时这里特殊化。
张川默了默,只好不说话。
姜浅把材料交给他,只说等陆清时回来,麻烦他帮忙提醒一下,等陆清时什么时候签好字,她到时候再过来拿。
张川说好。
接过材料,然后沉默着送她去了电梯间。
等待电梯的功夫,她和张川都没有说话。
电梯门打开,姜浅朝他客气的点头告别,走进去的时候,张川突然又叫住了她,“二小姐。”
姜浅站住脚步。
其实她很不想站住这个脚步。
因为她怕张川说出让她难以承受的话来。
张川站在她身后,叹息,“我理解您的选择,也尊重,我和先生一样都希望您能幸福,那天我说的话您就当我没说过,二小姐,从今往后,您好好过您的日子,好好带之翎小姐,先生这边就交给我了,您不用担心,我会尽全力把先生照顾好的,以后,”
张川语气顿了顿,沉默几秒,看着她的背影,温和的笑了一下,“二小姐,李尧是个不错的男人,又是先生一手教出来的人,我们都对他很放心,我相信之翎小姐跟着他也不会受委屈,我说这么多,其实就只是想跟您说一声,以后,咱们就算是真的桥归桥,路归路了,山长水阔,您和先生,都要各自珍重。”
姜浅站在那里,没有动。
她目光像是落在电梯壁中枢神经系统的文字介绍上,可她眼眶湿的厉害,眼底急剧涌起来的水雾,让她视线模糊,一个字也看不清楚。
头顶昏暗的灯光覆落下来,落在她纤细单薄的身影上,拓出孤独又寂寥的颜色。她眼睫颤了又颤,晶莹的泪珠滑落,哽咽几许,才说出一个“好”字。
姜浅走了。
一直都没有回头。
张川一直站在电梯口,看着那串数字平安的下降到一楼,然后一动不动,没有再升上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可能既盼着她能回头,又盼着她不回头。
等了很久,知道自己注定是空等,他才叹息着,慢慢的转身,离开。
他眼尾同样红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