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在跟前听着眉头紧皱,难道又要让廖婆子逃过一劫?“太太,这廖俊生当真如此不孝?”
“我没瞧见他的时候,只听廖嬷嬷说也是不信,自从见过他一次,真是不得不信。”许樱摇了摇头,“也不知廖嬷嬷怎么熬尽心血供他玩乐的。”
“要依着老奴的心思,所谓慈母多败儿,廖家姐姐也是太过溺爱孩子了的缘故……若是如此,那亲事……”许樱想了想,这样的一个纨绔麦穗若是个好的,她自然不会把她嫁过去,可现在的情形……她一不想灭了麦穗的口,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她也开始信因果报应,轻易毁伤人命总是有违天和,至于远远的将麦穗卖了,经过栀子的事她更信山不转人转,将麦穗嫁到廖家,始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麦穗的丈夫又是个不争气的,要时时处处依靠自己,岂敢随意乱说话?“越是这般我越是觉得这亲事是好事,有麦穗
帮着廖嬷嬷,许是能把奶兄管过来呢。”
冯嬷嬷见她这么说,顺势说道,“唉……太太果然是有心的,老奴也是与廖嬷嬷姐妹一场,如今她这样真是难免忧心,不如我去她家里一趟,将这喜信儿告诉了她,也好让她宽心,安心养病。”
许樱见她这么说立刻笑道,“那自是极好的……”她又四下瞧了瞧,“绿萝,你随着嬷嬷一起去,回来将廖嬷嬷的事说给我听。”
“是。”廖嬷嬷一听说冯嬷嬷和太太的贴身丫鬟绿萝来探病,吓得差点儿从床上摔下了,堂屋里她布置得穷酸,自己平素里住得正房东屋可是布置得极好,当下有些慌乱地带着丫鬟将屋子里显眼值钱的东西都收拾
了起来,至于那些个上等的家俱却是盖不住的,索性一咬牙一跺脚,换了旧衣裳依旧到堂屋去坐着去,拖住廖嬷嬷和绿萝,让丫鬟在里面拿东西盖家俱。
冯嬷嬷一见到廖嬷嬷在堂屋心里立时便明白了,却不戳破,只是紧走了两步扶住有气无力地坐在堂屋椅子上的廖嬷嬷,“哎哟我的老姐姐,您病了怎么能在堂屋坐着呢……”
“我本就病得不重,听说你来了更不能只在屋里躺着了……”
“这可是怎么话说的,我来了倒折腾得你不得安歇,这岂不是罪过?”她四下看了看,“姐夫不在家里?”
“他与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一见面就吵,也不爱回家……”她总不能说丈夫也不争气在外面花天酒地,她明面儿上的银钱才有多少,说出来一样要漏馅。
“这可是他的不对了,这管教儿子的事,岂有让你一个人担着的?总要当爹的出来连唬带吓唬才有用,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虽说有外面人家都叫他冯爷,回到家里我家老头子一瞪眼立马就吓得半死。”
“这就是我的命……”廖嬷嬷私下里咬了咬牙,脸上还是要带着悲凄。她们俩个人在这里说话,绿萝四下瞧着这只能用寒酸来形容的堂屋,却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忽听东屋里传来一阵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奇怪,循声望去却见东屋的门紧紧关着,“嬷嬷,那屋里可是
有人?”
“只有我的丫鬟在收拾东西……不怕你们笑话,我那儿子走前将屋里弄是乱七八糟的,实在见不得人。”
冯嬷嬷一听便晓得猫腻在东屋,当下便笑了,“你我是患难之交,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别让那小丫鬟一个人收拾了,我去帮她收拾收拾。”
廖嬷嬷伸手去拉她,“您陪我说说话……”
“那绿萝姑娘去看看……”
“绿萝姑娘是伺候太太的,怎能做这样的活计……”绿萝本是个勤快的,见她这么说以为她真是不想让她干活,加上她年轻,快走几步到了东屋门前,廖嬷嬷本想拉住她,却被冯嬷嬷死死地拽住,想要张口喊她,冯嬷嬷却拿茶杯喂她喝水,“老姐姐你可是渴
了……快些喝水……”廖嬷嬷这个时候才查觉冯嬷嬷是来掀她老底的,可是为时已晚,绿萝已经推开了房门……
冯嬷嬷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廖姐姐,你这些年装得辛不辛苦?”
“我又没拿你的银子,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太太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岂能容你这个在她尸骨未寒之时盗她财物的人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