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土霸王好大的脾气,一言不合就要面圣!
韦启峰身后的锦衣卫们有微微的骚动,查刺客查到苦主家里还这么横,到皇帝面前哪能有好,要领罚的还不知是谁呢。
锦衣卫再是天家鹰奴,多少还是要看人下菜碟的。滇宁王府这样的门户,明显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
就有个总旗上前低声劝道:“百户,这小子性愣,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韦启峰脸色阴晴不定,他难得逮着这个机会能过来耍耍威风,这要半途而废,他既不甘心,当着下属,这份面子跌了又还怎么找补回来?
总旗无奈,跟这么个半途出家不知傍上了谁空降下来的上司也是辛苦。看韦启峰只是不动弹,但也不说话,显也是后悔了,但抹不开面子服软。
他只有自己上前追上了沐元瑜描补。
“世子爷,您别见怪,我们百户人严厉了些,心是好的。昨日世子遇刺,皇爷下令严查,我们确是奉了指挥使之令,前来府上查探,并非无故叨扰。”
沐元瑜也不是硬要拿捏人的性子,就停下了脚步,问道:“刺客没抓着?”
总旗摇摇头:“那刺客是从山那边来的,我们指挥使查到了他留下的路上痕迹,领着人翻山疾追,本已追到了他,还射中了他一箭,可惜功亏一篑,当时已到了山脚,那刺客在山脚下栓了匹好马,骑着马飞逃而去,结果还是叫他跑掉了。”
郝连英他们在山里追人,不可能骑马,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只有望马兴叹了。
沐元瑜明白了:“那又为何到我这里来?可是有什么证据显示那刺客逃了过来吗?”
总旗仍旧摇头,但解释道:“昨日世子说,在京里不大可能结下这样的死仇,我们指挥使就想着,那有没有可能是世子身边的人,这刺客手臂中了一箭,此刻身上挂了相,要找他容易许多。不但世子这里,我们别的兄弟们此刻也散在城里的各处医馆等处查探着,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前去就医或者买药。”
他解释得很有条理,沐元瑜就点头:“既然这样,我就把人召齐了给你们看看。”
她往回走,总旗跟在旁边松了口气——人家明明很通情达理嘛,百户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好好的一件差事非往砸了办。
沐元瑜想起又问他:“是哪只手臂?”
总旗忙道:“左手,上臂处。”
这容易。
沐元瑜走回门里,让把老宅里所有的男丁都召出来。
下人们陆陆续续地从府里各处跑了来,经过沐元瑜才进京时的一回清理,这些人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但连着护卫一起,在门前一个挨着一个,仍然站了一大片。
沐元瑜对自己府里的人都有数,点过了数目不错,就下令众人捋起袖子,露出左手整条手臂来。
此时天气不冷不热,人们穿得都不多,很快听令行事,一个在厨房帮佣的胖大厨手臂太粗,捋不上去,只好把整件上衣都脱了,露出颤巍巍的一个大肚子来。
站他旁边的一个门房小子手贱,啪一巴掌拍上去,激起一阵哄笑。
气氛并不紧张,结果也很寻常。
每个人的手臂都是完好的,唯一一个有伤的是被老婆抓的,抓伤跟箭伤只要不是瞎子都分辨得出来,并没有任何疑窦。
沐元瑜心内松了口气,她也怕万一真是自己府里出了内鬼。
便道:“可以了吧?刺客与我这里没有关系。”
总旗点头道:“有劳世子了——”
“等等。”却是韦启峰出了声,他的目光从面前乌压压的人群上扫过,阴沉开了口:“这里只是男人,还有女人呢?世子这里难道没有一个奴婢不成?”
总旗惊讶道:“女人这——不太可能罢?”
韦启峰道:“怎么不可能,有人见过那刺客的面孔吗?”
没有。
来行刺,连个蒙面巾都不覆也太不敬业了。
总旗道:“可是以那刺客的身手,指挥使大人都没有拿下他,再说,他的身形总是暴露了的,怎么也不像个女人啊——”
“本官奉旨查案,那就要宁枉勿纵!”韦启峰加重语气打断了他,“不然放跑了这个刺客,你担当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