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洪氏后来的报复,也着实有些过分。不给张老婆子吃饱穿暖,在她生病时不闻不问,甚至故意在精神上折磨她,让她的晚年痛苦不堪,直至凄惨离世。
柳氏沉默了半天,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这洪氏到底是晚辈,不该如此对待长辈。”
陈宛白则不太赞同,皱着眉头反驳道:“娘,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陈宛白深知,自己并非当事人,无法真切地体会到洪氏多年来所受的委屈和痛苦。那种日复一日的煎熬,或许早已让洪氏的内心严重扭曲。如果换做是自己处于洪氏的境地,又能如何抉择呢?是选择宽容大度,还是如洪氏一般以恶报恶?
反正陈宛白自认为她是做不到以德报怨。
柳氏听了陈宛白的话,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话虽如此,可这般冤冤相报,何时才是个头啊。”
这时,田桂花插话道:“这事儿啊,说到底就是个悲剧。张老婆子作恶在前,洪氏报复在后。”
不过现在,张老婆子死了。
三人都陷入了沉思,屋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良久,陈宛白率先打破了沉默:“田姨,这吃席是一家去一个人吗?还有这随礼可有什么讲究?”
田桂花听到陈宛白的问话,连忙说道:“小白啊,这吃席呢,我们既不是本家,也不是沾亲带故,一家去一个人就行。”
“至于随礼,在咱们这村里头,一般也就随个十文钱左右。家境好些的,能给到一两百文。但大多数人家,都是十几二十文钱意思意思。咱可不能打肿脸充胖子,也别太寒碜了让人笑话就行。”
柳氏一直没有当家作主,对这些人情往来毫无经验,她不安地问道:“桂花,那我们随多少合适?”
田桂花想了想,说道:“我们家可能随二十文吧,我听见我爹娘在家里说过这事。”
柳氏皱起眉头:“这么多吗?”
田桂花叹了口气,解释道:“我爹娘的意思是多随点,让我大嫂知道这事儿,闹一闹。好让她认清自己,嫁进我们家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陈宛白疑惑道:“为何?”
田桂花的眉头皱得愈发厉害:“只因我大嫂经常有意无意地说洪氏是如何磋磨张老婆子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爹娘要是对她不好,等他们年老时,她也会那般对待他们。”
柳氏和陈宛白听后,不禁对视一眼,心中各有感慨。
陈宛白心中着实感到无语至极。这洪氏遭受的和韩氏遭受的,怎能相提并论?
果然啊,人往往只关注自己想要看到、愿意接受的那些东西,至于其他客观存在的事实和真相,是半点儿都不愿去正视。
就像韩氏,只看到洪氏对张老婆子的报复,却看不到洪氏多年来所承受的苦痛与委屈。她只愿相信那些对自己有利的说辞,将自己置于受害者的位置,却从不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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