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郑头说完,陈宛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着实没想到,陈大安都去世这么久了,自己都快把这个便宜爹给忘了。
她更没想到,这便宜爹竟如此凄惨,死后连买口棺材的钱,家里爹娘都舍不得掏。亏他活着的时候还那般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真是白瞎了!
也怪这个时代,孝字大过天,愚孝的人比比皆是,不分男女。
这所谓的孝道,不知束缚了多少人的思想和行为,让人们盲目顺从长辈,哪怕是错误的决定和不公的对待,也不敢有丝毫反抗。
什么“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孟子)
还有什么“孝子之养也,乐其心,不违其志。”(《礼记》)
这些孝道的名言,着实有些不能理解。
孝道本应是尊重与爱护,并非是盲目听从一切。可很多人却不能理解到底什么是孝道,却在这种盲目的执念中,变得令人窒息。这种畸形的孝道,简直就是对人性的扭曲和摧残,实在是荒唐至极!
“郑伯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陈宛白面前露出了一个微笑,“回头我去找堂伯,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而后,陈宛白便将此事给老郑头解释了一番。
从头到尾,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棺材是占便宜来的,要是知道,早就去付钱去了。也不知道躺在棺材里的陈大安是什么心情,那棺材盖压住了嘛?
她也实在是想不通,一个半成品的漏风薄棺能要多少钱,周老婆子至于连这个钱都舍不得吗?难道她就不担心陈大安晚上给她托梦?
老郑头听完,也是颇为无语。他与陈宛白接触了这般久的时日,心里清楚这丫头断不是那样的人。
就拿两人合伙卖农具这件事情来说,她都是生怕占了自己半点便宜,一些零头能不要就不要。而且不管买多大的东西,银钱必定要算得明明白白,坚决不肯白拿一分一毫。
“你既不想去村子里,那就别去了。”老郑头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他扭头对着后头喊道:“小马,你过来。”
小马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师傅,啥事?”
老郑头吩咐道:“你去一趟你木头哥那,看看你陈叔在不在。在的话让你陈叔来一趟,我这里有事找他。”
小马听后点了点头,“好嘞,师傅!”
他一转身,出了铺子,撒开腿就跑。
陈宛白原本有些沉重地心情,看见小马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没多久,一个中年男人走进了铺子。他身材中等,双眼有神,显得精明而沉稳。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布长衫,衣袖和领口处稍有磨损,但依旧整洁干净。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粗布腰带,上面别着几件木工工具。脚下踩着一双沾满木屑的棉布鞋,步伐沉稳有力。
他的身后跟着小马和一个同小马年纪相仿的小伙子,两人有说有笑。
小伙子身形匀称,眉清目秀,双明亮的眼睛透着机灵。他头上绑着一块蓝色的头巾,身上穿着一件略显单薄的深蓝色长衫,虽然有些褪色,但还算干净整洁。脚上穿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腰间系着一条简朴的布腰带,挂着一些木工的小工具。
陈木匠一见到老郑头,便露出了笑容,他快步上前,开口说道:“老郑头,找我啥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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