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墨轻轻笑了笑:“我出来有些日子,总归还是有些眼力见的。相逢即是缘分,公子不必对我疑心,我没什么好利用公子的地方。”
程筠墨虽然说的一本正经,但前半段话,纯属是她胡扯的。
她并不清楚景牧的身份,随手从角落里捡来的一个人,她哪里会知道对方的身份。
她捡人的时候,也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才捡的。
纯粹是碰上了,他又半死不活,若真不管,恐令这个世间少条人命,这才捡了回来。
至于说他是毒人,还得得益于她那半吊子医术。勉勉强强会把个脉,发现对方中毒已深,还不止一种毒。
再结合最近听来的关于玉家的八卦,以及前几天玉家的失火,这才问一问。
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还对了!
只是……玉家制作毒人一事。
竟然是真的!
“多谢姑娘。”
景牧在喝完药之后有一瞬间的迷茫,他如今的的确确已经离开了玉家,但玉家的搜查却让他寸步难行。
程筠墨大概也是吃饱喝足了没事干,躺倒躺椅上,喝着茶,摇着扇子:“你离开玉家十分不易吧?”
语气中没有怜悯,只是普通的聊家常。
不容易吧?
确实十分的不容易。
用药房所有毒人的性命换了他一个出来。
景牧现在闭上眼睛,眼前就是一片血光。不能心软,景牧深吸了一口气。
他在药房的时候,虽然也想着有朝一日可以离开药房,但从来没有想过用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
他从来想的都是缓缓图之,借着帝都来人的时间,慢慢布局,只要他努力活着,总有一天是可以出去的。
他为了布局,为了争取时间,不惜自己打破自己体内毒的平衡,将自己置于生死之门。
他从来想的都是与邵容却一起出去,却从来没有想过踩着别人的尸骨与鲜血踏出药房。
“看来真的十分不易。”景牧听见程筠墨轻轻的笑了笑:“坊间传闻,玉家失火一事,乃是下人当值不用心,以致走水。”
程筠墨顿了顿:“但我瞧着不像,自走水之后,玉家明显在找什么人。”
“我私底下猜测,大约是找你的吧?”程筠墨看向景牧道。
“是。”
景牧作为可能是玉家眼下唯一一个存活的毒人,不可谓不珍贵。
玉家这样大肆寻找,程筠墨也能理解。
“玉家走水是人为的吧?”程筠墨摇了摇扇子。
形势混乱时,最容易浑水摸鱼。
制作毒人本就有违天道,是世人所不容之事。玉家虽然是世家,但并非没有世家与之并肩。
南疆前霸主楚族,别说在南疆无世家可与之比肩,便是放眼天下,也少有与之比肩的世家。
但在世家合力攻之时尚且落败,更别说玉家了。
若是被群起而攻之,玉家大概也讨不到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