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芙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陆云祉也惊的张大嘴,“这是小老虎啊,阿爹!”
“……方才离的远,看错了。”
净了手脸,尚芙蕖让奶娘将孩子抱下去,将‘’钟馗’甩进身后之人怀中,后者慢吞吞接过东西,在她对面落座。
殿内淡香清幽,混着晚香玉的气息。尚芙蕖问他,“陛下,上回唱虞姬的那个少年郎,当真是姓谢?”
她只看过一两场。
有堆积如山的书卷子待啃。每日睁眼想想盐铁,就得硬着头皮打鸡血爬起来。所以对那个男旦印象有限。
但陆怀能安排这么多回。
就算再没留意,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嗯。”
陆怀捏着那只布老虎,仔仔细细想瞧出它到底有几分虎样,“当年傅家祖父做生意出海时,突发心疾,船上没有郎中,幸得一位略懂医术的同行小商出手相救,才保下一条命。”
“傅家知恩图报,给谢家行了不少方便。之后傅氏举家迁到京兆来,这些年才渐渐没了联系。”
“没想到谢家出了意外。父母过世,长子为抚养幼妹乞生,寻了旁的路子。”
所以,傅宝珍和谢家长子定然相识。
所以……
“你是故意的?”
尚芙蕖坐直身子,瞪圆眸子。
“青梅竹马,久别重逢。”陆怀语气施施然,“指不定的事。”
其他人都好打发。
但傅氏这里,不说其它的,光尚芙蕖还想着尚娉婷能搭上这条线,把绣坊做大做强。而恩情,是很好的通行货币。
为了两全其美,亏他还能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先把傅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扒拉出来,再专门把谢家郎君从旮旯角落里逮出。
但也不算是乱点鸳鸯谱。
那谢家郎君品行端正,又没有强按头,傅宝珍能看上最好,看不上就算了。感情之事勉强不来。
但说这话时,对方目光是看向她的。
尚芙蕖噎了下,说道,“还请陛下不要指桑骂槐,话里有话。”
如今越想越觉得系统圈出的那四个字形容精准,这人就是八百个心眼子。
“咱俩女儿都满地乱跑了。”陆怀单手支颐,看起来神色自如,实际正默默将布老虎里被捏爆出的棉花塞回去……
“孟朝进至今还未娶亲呢。”不让他话里有话,那他就直接说。
尚芙蕖:……
极少透露出的语气词。
显得十分微妙。
尚芙蕖额头青筋跳了跳,“陛下就别打着要给人家赐婚的馊主意了!”
她现在才算是看出来了。
只要涉及这一点,他就什么缺德事都干的出来!
先前说的要强夺人妻,也不是什么一时上头的胡闹话,而是他丫的真就这么想的!
再想到同人文里描述的中兴之主,扶大厦将倾的大辰明君,尚芙蕖只觉喉咙里堵了一口老血。
陆怀没有说话。
只垂着眼帘,浓密睫羽落下一片淡影。这几年越发清晰的轮廓,如天工之作,昳丽的令人目眩神迷。
很可惜,尚芙蕖没能上钩。
“陛下有没有在听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