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真是老了,就这么一会便觉得重……”
方嬷嬷笑着道:“这才多少首饰,已经给您减了好几件了,再少可就失礼了。”
“也是,今日是奚云和亦禾的好日子,哀家还是再撑一会吧。”
说完这话,太后才叫行礼的妃嫔起身。
“你们都起来吧,都先坐着吧,等会可要站不少时间呢。”
“谢太后娘娘体恤。”
另一边,卫景珩也在整理自己的冠冕,甚至在下辇车后还问李福海,“朕今日可英武?”
李福海伺候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帝王关注自己的外貌,而且无论是登基还是祭天祭地,哪个场合不比封妃仪式大,也没见您在意过自己的形象呢?
他嘴角抽抽,扯着僵硬的笑回答:“当然,陛下美姿仪。”
卫景珩这才满意了,转身踩上了中和殿的台阶。
此时中和殿外已经铺上了红红的地毯,两旁皆是神武的金吾卫并尚仪局女官宫女,中和殿大殿门口已摆满了仪仗。
史官尽职尽责地记载了这一日:
景和十年五月初七,风和日丽,帝于中和殿行册封大典。
巳时,诸妃嫔皆盛装以待,宫中一片肃穆。
奚氏先册封为恭妃,赐金册玉牒,其仪礼庄重,尽显皇家威严。
虞氏在后,其性温婉,貌动人,帝素爱之。今册为嫔位,赐银册玉牒,着锦绣华服,步摇生辉,宫宦簇拥,入殿谢恩。
帝坐于高位,眉目带笑,曰:“虞氏贤良淑德,宜晋嫔位,以彰其德。”
虞氏拜谢,声如黄莺,曰:“臣妾谢陛下隆恩,必当尽心侍奉,不负圣恩。”
后奚氏与虞氏跪拜于太后前,聆听太后教导。
太后曰:“既入皇家,当谨守妇德,和睦宫闱,为后妃之表率。”
二人皆应诺。
是日,宫中喜乐不绝,礼仪周全,彰显皇家之尊荣。
史官记之,以传后世。
虞亦芙就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姐姐着朝服,霞披,朝珠,凤簪,一步步走来,这样华丽的打扮,她着过不止一次,也看过别人穿,可却觉得哪里不一样。
太后却是能看出几分,回到寿康宫休息的时候,忍不住对方嬷嬷道:“这朝服啊,还是年纪长一些的人才能撑得起来,当初淑妃荣妃等人来拜见哀家时,你也瞧见了……青涩得很,像个小孩子一样。”
方嬷嬷的年纪又比太后大些,看的也更深,“这并非只是年纪的问题,媖嫔娘娘外貌上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只是她气质温柔,性格稳重罢了,恭妃娘娘也是如此,她素来沉稳。”
听她这么说,太后反应了过来,又不禁赞叹起虞亦禾的容貌,“你说,亦禾这孩子,好像长开了似的,初见她时漂亮是漂亮的,只是远不如现在亮眼,刚才她走过来的时候,哀家都移不开眼,陛下也是……”
太后口中移不开眼的陛下确实是在灵和殿看着他的美人,连带着虞亦禾要卸下钗环也不肯。
“再让朕瞧瞧。”
围在身边的宁宁也附和,“娘,这样好漂亮!”
周围伺候的宫人都忍不住低头笑,这宫里的宫人和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不盼着主子得宠呢?
虞亦禾只好无奈地站起身站在三四步之外,再叫他们再看看。
那身紫红色、华美庄重又有些老气质的宫装穿在虞亦禾身上不仅没有损害她的美貌,反而让她温柔的气质里多了好些气势,让她柔美的容貌多了几分大气的明艳。
流光溢彩的五尾凤钗别于发间,顺着流苏垂下的是温润无瑕的珍珠,一颗一颗散发着淡雅又绮丽的光辉,点缀着她白皙柔润的面庞。
她的杏眼灵秀,眼波粼粼,此时正含着无奈的柔光投注向不远处的帝王和幼儿,像是月妃自仙宫洒下的流浆。
卫景珩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急促起来,连喉咙间都多了几分干渴,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向她走去,却又在她身前一步停了下来。
他认真的眸光倾注在虞亦禾的身上,让她觉得脸颊微微发烫,不禁偏开头去,却又忍不住询问:“陛下为何要这么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