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亦禾还不知自己母亲的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了也只会一笑而过,且不说她自己不愿意,就算她自己愿意,难道孩子的父亲会愿意吗?
这是皇嗣,由不得虞家做主。
当然,如果虞亦芙极为受宠的话,可能能左右帝王的想法,但以目前的情形来看……还是罢了。
晚间帝王再次来到了灵和殿,两人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帝王大手一揽,把她拥入怀中。
虞亦禾也顺势枕在了肩上,本以为他要做些什么,却不想良久帝王都没有动作。
这叫她不禁有些担心,仰首看向了他,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他笔直挺翘的鼻梁,以及纤长浓密的睫毛,那睫毛隔好久才眨动一次,显然在想着什么心事。
卫景珩仰面看着帐顶,许是夜晚总叫人多情,帝王也免不了惆怅。
“就这么陪陪我吧。”
“嗯。”
虞亦禾轻轻应答,她能理解,一个刚知道就逝去的孩子多少会在他心中留下痕迹。
过了一会儿,帝王的胸腔终于开始震动,他开了口说的却不是关于那个孩子的事。
“朕记得八月十五之前你和朕提过你察觉身边某个宫人不老实?”
虞亦禾身子微微一僵,这动作虽细微也通过肢体接触让帝王感知到了。
“所以那个人就是八月十五晚上撤掉琉璃珠的那个宫女?”
她不好隐瞒,也不知道怎么隐瞒,只低低的应了一声,心中不禁恐惧起来。
他会因此责怪她吗?责怪她没有提前处理掉红俏而让她失去了一个孩子。
越想,虞亦禾越害怕,也不由得升起些许愧疚,也许当初她狠心一点赶走红俏或许那个孩子就还能存在着。
她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卫景珩还没说话,她就从他的怀抱里出来,跪在了床上。
“是我不够狠心……不然也不会令陛下痛失一子……”
看着这一幕,卫景珩哑然。
虞亦禾觑了他一眼,见他不言不语,心里更加慌张,不由得继续道:“是我不慎,甘愿受陛下责罚,还请陛下不要牵连宁宁。”
他一句怪罪的话没说,她就已经想的那么多了,可见她在内心深处并不大相信他。
卫景珩不知道怎么说,须臾,他翻身坐起,与她面对面而坐。
虞亦禾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却被他搂入怀中,耳畔传来低沉又温柔的声音:
“不怪你。”
帝王顿了顿,忍不住拍了拍她颤抖的身体,给予安抚,继续道:“朕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你不必这样害怕,你也是受害者,若是这事都能怪到你,那朕也有责任。”
虞亦禾的心思很容易看穿,帝王见她依旧不敢说话,又把这话掰开了揉碎了与她说。
“若是你觉得是因为没有提前处理掉那个宫女而觉得有错的话,那么朕的错更大,朕明明也得知了此事,却没有立刻下狠手……”
虞亦禾立马不愿意了,忍不住反驳道:“……这又和您有何干系呢?您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帝王也终于笑出了声,“对啊,这又和你有什么干系呢?你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帝王的笑里充斥着温柔与宽和,虞亦禾慢慢地眨了眨眼,心脏却跳的比以前快很多。
她觉得他简直是她这辈子遇到最奇妙的人,有的时候威严无双,有的时候也存着几分青年人的顽皮,说实话还有很多官宦人家的子弟这个年纪还在外沾花惹草,打马溜街呢,而他却已经担着天下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