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简原本就识一些字,这半年来一直读书不停,徐子先其实是把少年牙将当预备军官来培养,除了习武之外就得读书,读史书,兵书,学金鼓排阵等战阵之术。
特别是张虎臣等人加入之后,将门世家出身的武官,也被任为教官,分别轮值来教导这些少年牙将。
时间久了,金简等人读书识字,已经进了门槛,有多大成就,就得看自己是不是有心向学。
至于普通武卒,只能在其中挑选一些原本就有基础的,逐渐帮助成长。
说是把一千六百武卒全部教成读书识字的军官,现在还没有这种力量,但办短期的识字班,由徐子先亲自讲解,把忠孝义信大道配合史学和兵法来讲学教习,这还是相当重要的事,也是未来必须要做的要紧大事。
“记得要外松内紧。”徐子先看魏翼和小妹走过来,不便和金简多说,这等特务之事,传扬开来对自己的形象不太好。当下小声道:“不要露出痕迹,蒲家可不是死蛇,更不要谈死而不僵,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我们现在更不要去拔草惊蛇。蒲家必然还会来谋我,你要安排人手轮值,我会告诉李长史,有什么动向,可以用陆路塘马,飞驰至京师来报我。”
如果说徐子先北上京师,有什么事情放心不下,当然就是南安团练和别院的安危。
那里是他的根基所在,蒲家这一次攻打不成,反送了一千多首级和两千俘虏的大功劳给徐子先,假充海盗只是欺上瞒下,有心人都知道是蒲家的手脚。
蒲寿高如果不疯,这段时间应当不会有什么举措,金简盯着商行车队还有海船,这就很对路子,蒲家要调集人手,离不开车队和港口的船只。
如果蒲寿高横下一条心,凭蒲家的财力,还有荆湖等地的乱状,再召几千流匪过来是相当轻松的事,但这一次蒲家应当不会依靠流匪之力,事实证明流匪再怎么悍勇也不是经制之师的对手。
蒲家要再动手,一定会动员蒲家正式牙将的力量,还得加上正经的海盗。
和人们的想象不同,海上五盗都是多则拥众数万人,少则过万人的大势力,并且在陆上有地盘,平时也会练兵,海战激烈,个人武勇并没有太大用处,也得用战阵之法才能获胜。
海盗对禁军交战当然还是有劣势,但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厢军就不是海盗的对手。
以数千牙将,海盗,再有数千外路匪徒,集结这么多的人马,蒲家也很难瞒天过海,唯一的办法还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表面以外来群盗动手,内里用自家的牙将与海盗自海上来,直入闽江,这样就很难防范了。
唯今之计,武卒在年后会重新归队训练,日常巡逻,戒备,不可放松。
而且要放人手盯着蒲家,一旦有警可以及时做好准备。
当然徐子先也不相信蒲寿高会在这时发疯,福建路和朝廷都会盯着蒲家,真的惹怒了福建路官员和朝廷中枢,蒲家经营多年的关系也护不住这个外来的色目家族,小心要被连根拔起。
这也是徐子先敢在此时去京师的原因所在,大乱方止,双方都会进入一个间歇期,只是徐子先和蒲寿高心里都明白,双方结下了不可开解的死仇,迟早还会再战一场。
“请期礼准备好了没有?”魏翼这时走过来,问徐子先。
“彩礼才是大头。”徐子先笑道:“三万贯都花出去了,请期上门,随意拎几个礼盒好了。”
“我听小妹说。”魏翼道:“陈三小姐喜欢兰花,你要不要买几盆,到时候带上门去?”
“那当然要。”徐子先道:“难为你们有心,居然能想到这里去。”
他随口一句,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反而都是红了脸,秀娘站在一旁,抿嘴笑起来。
……
请期这一天人更多,新年之时,各衙门都不理事,只有少数的值班吏员,多半的官员都忙着走亲会友,在昌文侯府里,几乎是比街面上还要热闹,差不多快人挤人了。
饶是徐子先记忆力颇佳,一时也是记不得这么多官员,不过今天的人多半是陈家的外围,而且是佐杂和低品官员为主,记不记得,也不是很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