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到了露布使,正好徐子先就在码头,众人将卢文洛引到徐子先身前。
“见过君侯。”
“免礼罢。”徐子先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他的心情很好,脸上满是笑容,四周的人差不多也是一样的表情,众人都是一脸的轻松和惬意。
在码头上堆放着从海水里捞出来的东西,一些来自海外的古董器物,不怎么吸引人的注意,可能会有一些大魏收集海外珍品的藏家会对此有兴趣,这些古董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孔和有些头疼,不知道该如何入帐。
此外就是铜器,甲胄,兵器,这些物资,特别是那些坚固的扎甲相当受欢迎。
扎甲和锁甲被摆放整齐,清点后已经有人在擦干牛筋上的海水,待晒干后再抹油,收入武库中等待分发到各营将士手中。
南安府军严重缺乏甲胄,这一次与海盗激战,如果在战前就装备这几百具扎甲和锁甲,将士们的伤亡率要降低很多。
由于可见的将来南安侯府的收入会增加很多,徐子先已经决定给每个将士装备更好的鳞甲,扎甲是很不错,锻打穿束都相对容易,但空隙大,重量与鳞甲一样,防护能力就远不及鳞甲了。
每个将士穿戴铁甲,头戴兜鍪,顿项,护臂,护心,护胫,加上网靴,铁手套,这是最标准的重步兵的装束。
每个刀牌手和长矟手都会这样具甲,而骑兵将会以胸甲为主,加强防护的同时尽量轻装。
弓手和弩手则以扎甲和锁甲为主,他们一般不上阵肉搏,无需穿太厚重的甲胄,影响开弓射箭的动作。
成堆的甲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至于满地的绸缎,金银,首饰,铜钱,反而没有太多人注意。
这些东西当然是入南安府库,然后发成军饷,制成甲胄,弓,弩,制成舰船,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南安侯府已经尽可能的做到了公平,将士们都知道为南安侯效力,土地,官户,舰队,甚至每个百姓,官吏,将士,理论上都属于南安侯府。
所有人开垦的土地,侯府并未算做是公田,但从朝廷律法上来说,他们的土地收益其实也是南安侯府的一部份。
而从将士到官吏,再到百姓,所有人都知道,君侯会把所有的金银铜钱换成岛上需要的物资,更多的耕牛,挽马,羊,鸡,猪,各种工具,农具,聘请更多的工匠,建造更多的房舍。
君侯的住处还是未来岳父帮着修建,他自己可是舍不得花钱修那么富丽堂皇的宅邸。
在岛上,所有人都知道南安侯会把每一文钱都用在该用的地方,君候自己虽不是粗衣陋食,但亦从不挥霍浪费。
福州府城的大豪商,大贵族们的奢靡生活,绝不会出现在此时的东藩。
东藩岛上这种上下齐心的局面,当然是和徐子先的倡导息息相关,由上自下的俭仆和质朴,官吏的奉公高效,将士们的敢死善战,百姓们的吃苦耐劳,当然是和整体倡导的风气有关,这也是团体初创时,最好的局面。
徐子先对卢文洛笑问道:“林安抚使说什么要紧话没有?”
“帅臣啥都没说。”卢文洛想了想,说道:“云山雾罩的,俺现在一句实诚话也没想出来。”
徐子先望着身边的人,李仪,孔和,傅谦,方少群,还有陈佐才,秦东阳等人,各人脸上都是露出笑容。
昨天晚上,在侯府别院徐子先召开了军政会议,当然是讨论此后福建路的局面。
众人意见不一,李仪和孔和等人,包括军方的秦东阳都是持重派,认为还是应该继续在东藩发展,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慢慢观察大魏这边的局面,然后择机进入福建路,夯实了根基再谋发展。
有些人,比如方少群,还有陈道坚,军方的刘益等人,主要以少年牙将出身的青年将领为主,则认为机不可失,现在南安侯府在福建路的声望简直是如日中天,如果利用昌文侯府打开局面,抓到某个府,比如漳州,在那里南安侯府的根基会更牢固,抢到地盘,任用自己的厢军将领,淘汰旧厢军,将府军带到漳州,彻底控制住漳州的局面。
任用亲附南安侯府的官吏,掌控地方财源,将漳州的人力移至东藩,减轻地方压力,减少多如牛毛的杂役赋税,整个漳州在半年内就会完全落入南安侯府的掌控之中。
如果林斗耀配合,那双方可以合作,如果林斗耀不欲配合,则可以先利用此次战事,在京师多收买御史,集中火力弹劾林斗耀,特别是南安侯府牵头,把这一次的地方军功从林斗耀身上剥离出来,再加以弹劾,会使这个安抚使难安于位,很快就得去职。
一旦换了新的安抚使,朝廷就会发觉新安抚使想控制地方更难,会面对更多的麻烦和责难,然后只得再换一个。
从漳州到兴化军,再到汀州,邵武军,很可能在几年之内,南安侯府就能彻底掌握福州城外的所有州府。
那时候就算赵王和安抚使能控制住福州,又有何意义?
福建路几十个州县,有百万以上的海外移民,诸多富可敌国的大商家,泉州港口内随时有几百上千艘海船,每年向朝廷提供千万贯的赋税。
这样的地方被纳入掌握之中,也就是说南安侯府在乱世中不仅有自保之力,亦有进取争霸之力了。
当然,后面的想法并没有人会说出口,人们都看的出来朝廷在未来会陷入更多的麻烦,很有可能进入乱世,但现在只有一些端倪,还不能确定,并不能拿来当凭据。
不过,对林斗耀的判断倒是没错,这个老官僚遇到眼下的这种局面,已经陷入了无所适从的混乱之中。
林斗耀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下一步的麻烦,或者说是没有定论,对南安侯府派出去的人,当然只能含糊其词,根本不会有真正的表态。
有的时候,一两句话,或是一封信,就能解决很多问题和麻烦了。
“福州城里怎么样?”
“杨大府,郑提刑使都接见了属下。”卢文洛颇为高兴的道:“城中百姓异常欢腾,都盛赞君侯,大府,提刑,也是一样,都夸说君侯是福建路的定海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