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毅年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忙的说道:“父皇,小容儿是什么人,你们都清楚,她不可能轻易开罪他人。”
将军府上的少爷是出了名行为轻佻,皇上大手一挥,“朕自由主张,将韩通和小容儿押下去,朕亲自审问。”
一个是丞相府上的三小姐,一个是将军府上的少爷,无论是哪一方,都不能得罪,否则将会动摇江山的百年基业。
为了个朝中各位大臣一个交代,让张公公对外称一场误会,谁也不许提起御花园的事情。
可是这件事毕竟是关乎一个姑娘的名节,怎么会草草了结。
回到凤莱宫的皇后气得浑身发抖,事情原本可以小事化无,却因为华妃闹得满城风雨。
楚笑容见状,泡了杯参茶递到皇后娘娘的面前说道:“娘娘,息怒,都是奴婢的不对,不该去招惹那恶少,让娘娘受气。”
“本宫习惯了与华妃的明争暗斗,只是这件事,关系到你的名节,恐怕日后你想成为太子妃,难了。”
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她淡淡的说道:“娘娘,若殿下心中有奴婢,奴婢何必要计较名份上的事情。”
“也罢。”
。。。。。。
不知为何,近来楚满红脑子里总有些奇怪的想法。
例如,她为什么会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为什么不是天上飞的鹄鸟,或者院前檐下的那一株小草。
每当她这样说时,身边侍候的绿儿无声地冲她翻了个白眼。她看不见她翻白眼的那个动作,但她知道她铁定是翻了的。
绿儿是她的侍女。她五岁那年,府上的奶娘将她领到她跟前,于是,她花了三个月的功夫总算记住了,那个有着一口脆生生的童音,一不小心扯坏了她的发带时嚎啕声像杀猪一样的小丫头,是她的贴身侍婢。
楚满红掐着手指头算了一算,从绿儿跟着她的那年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四个年头。园中的几棵香樟绿了十四次,墙角的一树桃花也开开谢谢,历了十四个轮回。
楚满红歪在椅上同绿儿感慨:“原来我已经十九岁了。”
绿儿道:“可不是呢,小姐都成大姑娘了。”
一边说,一边寻了件狐裘披在她身上。
其实,楚满红一点也不冷,但她想起上回她不小心着凉之后,府上的老夫人罚绿儿跪了整整一夜,于是她扬起的手又静静地垂了下去,只将狐裘往脖颈下扯了扯。
屋子里有更漏声沙沙作响,楚满红偏过头,问道:“可是申时三刻了?”
绿儿略等了一会儿,似乎辨了会儿天色,嘴里咕咚一声:“嗯,对,少夫人可真厉害。”
楚满红默然牵了下唇角。
如果她也像她一样能看得到的话,她情愿不要这么厉害。
申时末,将军下了朝回到家里,老夫人遣了小丫鬟过来接楚满红。她从椅上蹦跶下来,将扯到颈下的狐裘复又扯到颈上,顺带掖了掖,这才在绿儿与小丫鬟的搀抚下行去饭厅。
事实上,从流云阁到饭厅的这段路,包括这将军府里的任何一条小道与花径,各铺了几块地砖,道旁又植了几棵芭蕉或是杜若,她都能一字不差地一一道来。
然而她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进到饭厅,将军已当先迎了出来。他身上带着朝堂里的那一股子冷肃味儿,她很不喜欢。
老夫人夹了许多好吃的放到楚满红碗里,她举筷略尝了一尝,似都没什么味口。
将军即刻止不住地担忧起来问道:“可是病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满红赶紧摇了摇头,都说大将军是个好父亲,慈父之类的话,当然,与之同时还有另一项少不了的传言,相府的大小姐,将军府上的少夫人是个病病歪歪的病秧子。
她内心深处实有些感激老百姓,因为他们并没有传做相府的大小姐是一个有眼疾的病秧子。
在回厢房的时候,楚满红满脑子都是将军说得话。
绿儿皱紧了眉头担心的问道:“少夫人,现在少爷开罪的是太子殿下的人,难保太子点不会记仇,老夫人刚才的话,不知道少夫人如何打算。”
楚满红当然知道个中的利害关系,只是,她与小妹已经十年不相见,她能念一丝丝的姐妹之情放过韩通吗?“明早你到司宝库选一些珍贵的首饰,我跟着将军进宫,定能与她相认。”
“是,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