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许屏在,或许又要提醒霍凌留个心眼,怕帝王猜忌,让他不要表现得太忠于君后。
但在这小将军眼中,陛下实在是太好了,他觉得陛下不会介意的。
姜青姝笑了笑,抬手示意他起来,霍凌一身轻甲泛着凛凛银光,在她跟前站得笔直,个头比她还要高一大截。
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此去危险,活着回来。”
“臣明白。”
霍凌低眸注视着陛下,目光认真。
……
眼前,谢安韫还想和她谈条件。
姜青姝不想和他做什么交易,准确来说,作为帝王,天下都是她的,所有人只能等待她的选择,怎么可以用“交易”这个词?
作为无数臣民之中的一人,谢安韫只有等待她的选择,而非还用这种不敬的态度对着她。
她不会容忍的。
姜青姝抬脚往前,身后,宫人拦住还欲往前的谢安韫,谢安韫眯眸盯着她,说:“陛下觉得赵氏能抗衡得了张党吗?”
她顿住,唇角笑意似嘲非嘲,不紧不慢反问:“那卿以为,自己可信吗?”
“为什么不可?”谢安韫上前一步,不顾横在胸前的宫人手臂,眸光幽深地盯着她,“臣可那么爱陛下。”
“哦?”她慢条斯理道:“朕现在随便召一百人来,人人都会说爱朕,爱卿又能排第几?”
“臣什么都愿意做,陛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用鼻腔发出一声冷漠的轻哼,好像一点也不信,抬脚继续往内室的方向走,谢安韫却站在原地,迟迟不走。
这种死皮赖脸的人,不给他满足,他是永远都不会罢休。
姜青姝从前单知道这人是个疯狗,却也没发现他能疯到连脸都不要了,既然他这么嫉妒、这么想要,那她就勉为其难地给他一个机会。
片刻后,里头的宫人出来对谢安韫道:“谢尚书,陛下让你进去。”
谢安韫快步进去。
后堂的陈设亦庄严肃穆,轩辕顶上悬着镶满夜明珠的白玉九龙玉石雕,四面金兽威严,金砖寒凉。
女帝已经褪去了最厚重的外裳,站在屏风前,宫人正要弯腰替她除去鞋袜。
他一进来,她便看了他一眼。
“什么都愿意?”她反问。
谢安韫:“当然。”
“你们都退下。”她低眼呵退身边服侍的宫人,羽睫一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过来。”
谢安韫眸光加深,喉间陡然有些发紧。
他在她的注视下,慢慢走过去,单膝跪了下来,双手捧着她的脚踝,她笑了一下,低头戏谑地望着他,逐渐放松脚上的力道,被他抬起右足。
谢安韫不曾伺候过女人,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被金线勾出十二章纹的天子赤靴,骨节弯曲,手背上的青筋曲张。
男人手腕轻动,将这厚重的靴子脱了下来,看到淡青罗袜,白色带子紧紧缠绕在纤细脚踝上方几寸。
轻轻一扯,便可散开。
他眼帘微垂,伸出手指要扯,她却猛一缩足,足心用力蹬在他肩侧,令他上半身微微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