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一下,如此有力。
因她而搏动的心跳。
她抱着他不动,赵玉珩抬手抚了抚她的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七娘,最近一切可好?”
“我很好,你呢?”
“见到了朝思暮想之人,自然很好。”
她赧然:“你几时……也这样直白了?”
“从前我总是顾念太多,如今只需要顾你一人,自然不必拐弯抹角。”他低头望着她:“七娘……是不习惯么?”
姜青姝抬起头,和他漆黑深沉的双眼对视着,也笑了起来,“当然不是,相反,我希望三郎今后能一直这样,无论什么都不要在心里藏着掖着,一定直接说出来。”
“这样,才可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才可以长命百岁。”
他低笑,环在她背上的双臂微微下落,冰凉的指尖触碰上她的眼角,将她散开的额发拨在一边,又微微低头,轻轻碰上她的唇。
头顶的树叶被风一吹,簌簌落下一片水珠,又被阳光反射着,像光棱刺得人晕眩。
他眼底的浓黑不停地翻滚,星火迸溅。
姜青姝睫羽一颤,手抵着他的肩,被他轻轻半托着腰肢,无处可退,仰着头,被攫取剩下的空气。
他的气息如山倾来,强硬却温柔,并不令人排斥。
好像被柔软的云层层包裹起来,意识像丝线一点点被抽离,让人轻易溺了进去,她微微闭目,攥着他的肩头衣衫的手下意识攥紧成拳,却又在他的安抚下一点点松开。
许久未见的夫妻,历经生死劫难,总是难舍难分。
这世间最大的考验,也莫过于生死。
远处,许屏和戚容站着,望着这一幕,心中各自感慨万千,许屏念及君后这些年来的不易,如今有了这样的结果,更令她倍感动容。
只是,许屏还是念着小殿下,不知道小殿下是否还活着。
她下意识偏头,看向独自伫立于竹林那边、负手而立的裴朔。
是这个人。
处置了小殿下。
裴朔始终静静地站着,不曾看帝后那边一眼。
身为臣下,也不该看。
然而他不看也知,这将是如何的浓情蜜意,赵玉珩是位品行高尚、坦荡赤忱的君子,亦是裴朔两世以来最欣赏的人之一,这样的人能得到善终,才算是上苍开眼。
他还不知道,他和陛下有一个孩子,那孩子的眉眼有几分像他,也有几分像陛下。
那还是个坚强的孩子。
裴朔知道,陛下不打算留小殿下,一开始也是打算下杀手,然而他无法狠心对一个婴儿下手,动手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个人望着这漂亮可怜的孩子,都面露怜悯之色。
最后,还是作罢。
早产儿易夭折,至今还没有哭出声的孩子,一般是有些问题,那便不救她,让她自生自灭罢。
只是过了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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