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烟的心里还是藏着些期待的,即便是现在还没有跟温南说到婚礼,但是也都在他的规划之中了,而那样的日子里,她还是想等到千禾的到场。
柳缈也是一样,对她来说婚礼有没有已经不重要了,顾尧早就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是她这一生都不可或缺的,十几年的感情沉淀,如今并不需要什么形式来证明,可是顾尧依旧会给她一场婚礼,而那一场婚礼再盛大,都不如亲密的人陪在身边。
她失去的够多了,如果到最后都没有等到千禾回去的话,会是一生的遗憾。
千禾沉默着,紧了紧手臂,像是所有的言语都在那个紧紧的拥抱之中,随后才松开了手,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了头看着远处。
微凉的风没有停下来过,穿过树枝拂过湖面,吹得人眼睛干涩的疼。
千烟鬓角的碎发被吹起,在眼睛上拂过,有种酥痒的感觉,让她半眯起了眼睛,怔怔的看着千禾的侧脸。
良久,千禾才淡淡的应了声,“不了吧……”
她去了好像并不好,反而会把一场好好的婚礼变成八卦现场——
人人都知道莫家有个二小姐,当初她被赶出家门的事情无人知道细节,哪怕是她改个名字换个身份重新出现,脸却还是那张脸,即便那些人不会在明面上说什么,背地里却总是会指指点点的。
流言蜚语真的是会要人命的,千禾也是真的怕了,甚至有些时候很佩服千烟,她能承受住那些风霜和舆论,可以把自己的心态一次次的放稳,没有崩塌过,而她做不到。
况且,那个时候要面对的人,又岂止是他们几个。
“你的过去都过去了,我的过去……也该过去了。”千禾自嘲的笑了笑,“不想再回去惹是生非了,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的。”
“……”
人要学着自己长大,也要学会放下过往,那些不该提的事情就别再耿耿于怀了。
至少千烟也带来了好消息,莫千澈现在的情况稳定,至于相不相欠的,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还活着,千禾也相信温南,会用尽所有努力让他好起来的,出国也好,那样她也少了些执念,不用总是挣扎着想他一眼。
反正更决绝的事情都做过了,也不差这一次,不然以后的牵扯更多,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呢,当初因为她的事情被气的差点进了医院,千禾不想回去给他们添堵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跟缈缈怎么认识的?”千禾偏着头看向千烟,漂亮的脸上带着淡笑,眼角的泪也被风吹干了,只是红着眼睛和鼻尖,却只字不提从前。
有关于她和莫千澈的事情,都该用一个铁皮箱子封起来,钉上八十颗钉子加固,再掘地三尺把箱子放进去,然后掩埋起来,让它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本来就是不该有的感情,哪怕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也相处了二十多年,怎么也不该把莫家推到风口浪尖上去。
那就别提了。
“顾尧找了她那么多年,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去的……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了。”千禾扯了扯嘴角,苦涩的笑着,“顾锦也算是能放心了,不然她那个糟心的哥哥没人陪着,她走了再长时间都不放心。”
千禾很少在千烟的面前提到顾锦,那是她这么久以来最好的朋友,哪怕是一辈子的时间还很长,她却也能清楚的感知得到,未来不会再有第二个顾锦了,也不会有另一段感情能够超越,所以她只能把逝去的人藏在心底,不再提起。
但是她也很想柳缈,看到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千禾脑子里都是空白的,那一刻的欣喜差点让她倒了下去,可是悲喜交织的时候,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后来也不知道能跟柳缈说什么了。
她怕柳缈叫她留下,怕跟柳缈说到从前,她本来就有很多不舍,再留下的话又是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甚至会拉上更多的人一起。
所以,还是算了吧,从千烟嘴里听到一些有关于她的事情也是好的。
千禾的眼里翻涌的情绪复杂,千烟也看透了她的欲言又止,抿了抿唇,才屈起了腿,双手搭在膝盖上,眺望着远处,一点点的把那些事情说给了她听。
“一开始我不知道她就是你们在找的人,只是印象中有个相似的轮廓,因为有一次温南认错了人追出去过,我也留意了一下,但是并不能对上号,后来才惊觉,也看到了她的画。”
“……”
“画里有两个女孩子,有一个一看就是你,虽然是偏卡通的,但是形象还挺鲜明的,另一个应该就是顾锦了吧。”千烟的声音都像是被风吹散了,变得很轻,甚至是
不切实际。
她那个时候开始就对柳缈有了愧疚,想要偿还,却又无力偿还,不知道要怎么去弥补他们所失去的东西,时间越长,千烟整个人就变得越混沌,她也开始渐渐的怨恨,怨恨那些抛弃了自己的人,到最后还要把责任都压在她身上。
千烟曾经觉得温南不可理喻,那些发生了的事情明明与她无关,他却在气头上的时候一定要让她偿还,可是到后来自己才发现,她也并不能走出那个怪圈,是良心跟愧疚让她不安,哪怕是与她无关,那也是亲人留下来的罪孽,总要有个人承担。
“后来,温南就来了……当时我也觉得奇怪,那个项目虽然是个重点项目,但是也不至于让他亲自到那样的地方去,一个山路崎岖,连信号都没有,几乎是过着原始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