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偏心的妈妈。
偏心到宁愿把爱都给她的侄女,也一点都不分给我。
她不知道,在她的纵容默许下,我遭遇了长达十多年的虐待。
身心遭受巨大创伤。
最后她意识到,她可能要失去我了,才后悔不已。
可是,后悔就有用么?
1
凌晨两点半,我又一次被鼻血呛醒。
打开手机,看到了不久之前刚出的免疫组化结果。
结果毫不意外,我中奖了。
非角化型癌,Ki67很高,有90。
这代表体内的恶性细胞,很活跃。
两日前,我挂了省内最有名的专家,专家在仔细看完我所有的检查报告,又确定无家人陪同后,并未隐瞒情况:
“结合报告,以及我的经验来看,鼻咽癌概率很大,但一切都得等免疫组化结果出来再说。”
“你的情况,有局部晚期的概率,也有翻盘的可能。”
“不管怎么样,只要配合治疗,鼻咽癌都是治愈率很高的癌症,请不要过于悲观。”
专家语气很柔和。
只可惜,我比谁都清楚,我活不了了。
对抗癌症需要钱,而我身上这些年攒的积蓄,都被我妈拿去给她的养女,给那个曾经霸凌我十五年之久的表姐,去做肾移植手术了。
妈妈一周前来电话,催我去医院陪床。
因为肾源一到,赵悦就要进手术室。
人是赵悦亲点的,她随口一句话,让我妈当成圣旨,非办成不可。
我推脱,说工作离不开身,请假会扣工资。
更重要的是,老家医院距离我有两百公里,远得我不想回去。
妈妈大骂我没有良心,说自己命苦,生出我这么个小畜生。又反复提起当年的恩情,要不是舅舅、舅妈带我去省城看病,就不会遭遇车祸,赵悦更不会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
死的不是我,我这辈子都欠赵悦,该一辈子为她当牛做马。
当时我刚做完鼻内镜活检手术从手术室出来,鼻血哗哗地流,我塞了一团又一团的棉球去堵。
鼻腔深处火辣辣疼,我看着手机里满屏幕的污言秽语,心想。
其实干干脆脆死了也挺好。
2
我终究没有选择黯淡地死去。
无论结局,有些事情都得有个了结。
我想,我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办完离职手续当天,我决定离开这座生活了七年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