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特草原,宝兰城。
这里是大月氏三军总帅府暂时驻扎地。
前些日子,丞相迈吞寿辰被下毒,险些身亡,最终将目标锁定了国师螣勒。
两人本就是积年对头,此事一出更是像积攒了一屋子的干柴碰上了火星子,瞬间爆燃了。
于是迈吞拖着尚未痊愈的病体撑着上朝狠狠参了螣勒一本,螣勒反击,两边各自的党羽纷纷附和加入,王庭中风起云涌,鸡飞狗跳,无数人被牵连,削去官职,打入大牢。
一时间朝堂大乱,人人自危,甚至全然不顾前方正在打仗。
而此时的老哲赫已经正式从甸亚大汗处领到了三军总帅一职,回到了前线,安静地驻留在总帅府中。
才过午时,炎日当头,蝉鸣声断断续续。
帅府书房外的一株大树上,亭亭如华盖的枝叶中,戚白荟悄无声息的藏匿着,双眼紧紧盯着书房中那道熟悉得刻入到了她骨子里的身影。
老哲赫!
时隔那么多年,戚白荟仍然无法忘记父亲母亲,还有那些无比疼爱她的族人叔伯们倒在血泊中的场景。
她还记得母亲将她小心翼翼的藏入那个土坑,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哄着她道:“小花儿乖,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不要出来,记住了吗?”
戚白荟记住了,但是当她从土坑中出来时,却只见到了他们冰冷的尸体。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很乖了,也没有出声,可是为什么母亲没有等我?
时至今日,哲赫当年那猖狂阴狠的笑声仍旧仿佛萦绕在耳边,始终无法散去。
戚白荟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成了拳,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显,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现在就冲入书房直接杀了哲赫。
树上的蝉似乎被她的气息影响到了,连鸣叫声都停止了片刻。
院门外匆匆跑进一名护卫,直奔书房。
“启禀王爷!”
老哲赫眼皮都没抬道:“说。”
护卫语速飞快地说道:“鞑靼再次进攻,约八万大军兵分五路包抄突袭纳脱武鸣下辖之地,前军正在死守,等候王爷军令。”
老哲赫终于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冷笑道:“哼!这怕是宁嵩的手笔吧?巫风那废物,让他佯攻,他竟让宁嵩又主持起了战局,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树冠中的戚白荟眼睛一眯,心中的恨意稍减,仔细聆听起来。
护卫道:“回王爷,事发突然,鞑靼军原本驻守百里之外,已蛰伏多日,今日毫无征兆忽然动手,斥候仍在查证是何原因。”
老哲赫想了想,摆手道:“不必查了,宁嵩是条老狐狸,巫风又是个扶不起的废物,再让他继续勉强做些什么只怕被宁嵩察觉……传令前军,耐心坚守,不必慌张,中军分兵两万自两翼绕路包抄鞑靼军后方,宁嵩行事谨慎,疑心甚重,必会暂停猛攻,只需稍缓几日,待王庭中的事情办妥便可。”
“属下尊令!”护卫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戚白荟将老哲赫的话全都记在了心里,脸上现出了一丝明显的诧异和恍然之色。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老哲赫一直在书房里,翻看着一份份情报和文书,偶尔还下笔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