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之后,余下其他便再不能入她的眼。
…
嫁给陆亭遥的第一日,沈骊珠觉得公婆都挺好相处,但唯有一点令她心头隐约忧虑。
就是陆夫人希望她尽快为阿遥衍嗣绵延。
从敬鹤堂回来,陆亭遥便察觉到妻子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时而眉头微蹙。
他不希望骊珠嫁给自已,却过得不开心。
陆亭遥伸手,晶莹的指抚上妻子轻蹙的眉,“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高兴的,或是……受到了什么委屈?”
虽然敬茶时,全程有他陪着,但男子与女子的所思所想,心思细腻程度是很不同的,或许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的家人给了骊珠委屈受。
若是有,他会去跟父母兄嫂交涉。
沈骊珠咬唇,想了想,决定跟他坦白,“阿遥,今日敬茶时,母亲所说的子嗣的事……”
她略微艰涩的地张了张唇,声音低了下去,“恐怕要让她失望了,因为……我可能很难有身孕。”
她曾经在雨中被罚跪了一天一夜,后来又病骨支离,险些死掉。
来到江南后,外祖家替她延请了名医,那时就断言,她恐……日后子嗣艰难。
陆夫人那么渴望她能给阿遥留下子嗣,但她一心想嫁给阿遥时,却忘记了自已子嗣艰难的事情。
沈骊珠抿唇道:“对不……”
道歉的最后那个“起”字,还没来得及说完,陆亭遥就微微倾身,带着惩罚意味地咬了下沈骊珠的唇瓣,低声道:“骊珠,我娶你,不是为了后嗣。”
而后又立刻安抚地轻吻了吻,吻完音色都黯哑了几分,“我会去跟母亲说,是我不行,我不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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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沈骊珠和陆亭遥倒是过了挺长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
她弹“子衿”时,他便以萧声相和。
当然,陆夫人仍不死心,偶尔还是会求来生子偏方,好言好语地让骊珠一定要喝,大多都被陆亭遥给挡了回去,或转身直接倒掉。
但,陆夫人每月初一十五,都让骊珠陪她去庙里上香,敬送子娘娘。
这个沈骊珠推辞不掉。
每每都去了。
有时带浅碧,有时带朱弦。
听陆夫人催生听得多了,渐渐的,沈骊珠也有些期待起来——
她并不讨厌小孩子。
甚至想,若是能有一个像阿遥或者是像她的孩子,不论男女,应该都生得很是漂亮吧。
只是,陆夫人那不知从哪里求来的偏方,她是不敢喝的,阿遥也不会允许。
不过,她自已就是大夫,虽说医者不能自医,但开着滋补温养身子的方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
于是,朱弦便在传给京城的信中,写——
骊珠小姐最近在求子嗣。
也不管会看到这信的前主子会怎么想,又细细道了前因后果,就将纸塞入信封里,印上鲜红的火漆,由东宫枢密网中金陵到上京的这条暗线,快马加鞭地将消息送到……太子手上。
若是信被有心人拦截下,见到上面烫着的代表“十万火急”的火漆印记,恐怕要以为里面是多么不得了的秘密消息呢。
但是,谁也不知道,那里面装着的,仅仅只是记载着一个女子最日常不过的小事。
或是天冷,海棠凋落时,她添了新衣。或是她近来做了些什么事儿。
这些消息无关苍生社稷,却叫远在上京的李延玺心系一人,喜怒哀乐皆被牵动。
东宫里,收到朱弦的信,太子几乎要将那片薄薄的纸攥成碎片,指节透出雪色凄凄,喉骨间溢出几个低哑的字,“求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