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烈,南山院里小厮竹书正懒在树荫下头打盹。
“滴答、滴答——”骤然有水珠打在脸上,他迷迷瞪瞪地抹了把了脸往头顶望去,下雨了?
层层叠叠的碧色中藏了一角绛紫的衣袂,随着那人仰脖的弧度,水珠滴滴答答地直往下落,带着浓郁的酒香打在竹书嘴角。
“三……三公子?”
“嗯?”那男子轻哼了一声,这才将脸从枝桠绿叶间露了出来。
他的眉生得俊秀,走至末梢微微挑起,是少年郎常有的意气,可那双眼睛实在生得瞩目还有几分……勾人。
陆河隐仰头吐了个酒嗝,只手撑着树桠坐起了身,“难得躲开了老爷子,挖了这坛女儿红尝尝鲜,啧,酒兴都被你搅了。”说罢,抬手又是一口。
竹书挠了挠头,“公子,天色不早了,一会侯爷该带着世子回府了,您可装着病呢……唔!”
陆河隐抽了根树枝,不偏不倚抵在了竹书嘴上,“闭嘴。”
他挑了挑眉,居高临下,将这淮安侯府收入眼底,“酒是好酒,景是好景,可惜啊……”
竹书口不能言,瞪了瞪眼,这位爷有什么可惜的?
陆河隐脸色微醺,摇头晃脑:“有酒无美,岂不憾哉?”
得,这位爷又在想香宵楼的美娇娘了!竹书暗自腹诽。
酒坛里所剩无几,陆河隐叹了口气,正欲跃下树去再寻一坛,就瞧见隔壁院落里一抹碧色破门而出,女人跑得慌忙,几度回头张望,形容狼狈却难掩姝色。
陆河隐伸出手来虚虚一握,这腰,真细!
片刻,就见那院子里热闹起来,他那张牙舞爪的二婶领着一帮婆子气势汹汹地追了上去。
“看在她全了这三美的份上,权且帮她一把。”陆河隐举坛饮下最后一滴,甩手将坛子丢下树去。
竹书慌忙伸手,堪堪接住那酒坛,就见那他走远了,“公子!公子等等奴才啊!”
---
玲珑的发髻散落下来,几缕垂在脸颊,称出一番别样的风情,娇嫩的脸上面色潮红,容色艳丽叫人不敢直视。
她捂着撕裂的领口狂奔,早没了往常娉娉婷婷的样子。
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受了欺辱,所幸她从二爷院子里跑入南山院时正是午间用饭时分,院子里没什么人,不然这名声也是糟蹋了。
要回南山院丫头们住的院子,必要路过小花园,眼见着越过荷花池子便能逃回住处了,身后却传来了比她还要匆忙的脚步声。
“玲珑你个小骚蹄子,给我站住!”来者不善,打头阵的是个声音粗犷的婆子。
玲珑心头一凛,站住脚往后看去,竟是二爷的夫人胡氏领着几个婆子气势汹汹地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