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虎仔到棚户区找到胜男,并且把老爹遇害的消息告诉了她,胜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虎仔,胜男以及梅志捷三人趁着天黑,一起潜入照相馆,把老爹的尸体抬了出来,然后运到育婴堂后面的乱坟岗那里埋了,胜男在坟前三叩九拜,痛哭不已。
自打陆昱霖被捕之后,吉祥里西厢房便成为特务蹲点诱捕陆昱霖同伙的地方,还好当初虎仔机警,看见弄堂口有便衣暗哨,没有贸然前往才躲过一劫。
杜太太见西厢房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在里面悉悉索索,翻箱倒柜,觉得蹊跷,连忙上楼来查个究竟。
杜太太敲了敲门,里面的人一听,以为来找陆昱霖接头的人到了,连忙从腰间拔出枪,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把枪口对准来人。
杜太太见里面的人拿起顶着自己的脑袋,吓得魂飞魄散,尖叫起来。
特务一把把杜太太拉进屋内。
“你是什么人?说。”特务用枪指着杜太太的头,厉声问道。
“我……我……我是此地呃……此地呃房东太太,我……我就住了……住了楼下头。”杜太太吓得都结巴起来了。
“那你上楼来做什么?”特务目露凶光,质问杜太太。
“我……我听到楼上有声音,不放心,就上楼来看看交。我看欧阳先生跟欧阳太太交关晨光不蹲了屋里厢了,我还以为伊拉今朝回来了呢。”杜太太战战兢兢地回答。
“他们两人回不来了,我实话告诉你,他们俩是共党分子,已经被抓获了,你如果知道些什么关于他们的事情,一定要如实报告,如果知情不报,以同案犯论处。”
杜太太一听,目瞪口呆,那平日里和和气气又知书达理的欧阳夫妇竟然是共党分子,这着实是出乎她的意料。
“我,我不晓得伊拉是共产党,我只当伊拉是规规矩矩呃读书人。我对伊拉呃情况不是老清爽呃。我平常跟伊拉不啰嗦呃。只是每个号头来收收房租而已。”
杜太太生怕被牵连,连忙撇清自己和欧阳夫妇的关系。
“那么,你看见有什么人跟他们俩来往密切?”特务追问道。
“好像没啥人跟伊拉多来往,哦,对呃,东厢房里呃人,我不晓得应该称伊沈先生还是朱先生,伊跟西厢房呃欧阳太太关系蛮好呃。”杜太太连忙把朱弘达搬出来。
那特务一听,就知道说的是朱弘达,朱弘达与许淑娴之间的暧昧关系现在成了朱弘达的死穴了,朱弘达提都不让提,现在这个房东太太还来佐证,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除了东厢房的人之外,还跟谁来往密切?”
“格就不清爽了,东厢房呃先生跟欧阳太太走得蛮近呃,格在吉祥里呃弄堂里,大家都晓得呃,人家呃原配还跪了弄堂口,叫欧阳太太放伊拉先生一马。阿拉弄堂里呃人都讲格个东厢房里呃朱先生简直就是陈世美。”杜太太揪住朱弘达不放,依然在那儿滔滔不绝地抖搂朱弘达的丑事。
那些特务没想到朱弘达还出过这样的丑,心里不禁暗暗发笑。但取笑上司是大不敬的,所以,大家强忍住。
“这个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也不要在弄堂里散布谣言。你听懂了吗?”一个特务连忙制止杜太太。
“勿是谣言,是事实。”杜太太一本正经地回答。
那特务一拍桌子:“我的话你听不懂吗?我让你揭发其他人,你干嘛老是咬住东厢房不放?”
杜太太吓得浑身抖了起来:“我晓得了,我勿讲了,勿讲了。”
“你再好好回忆回忆,他们家还有哪些人来过?”那个特务继续问道。
“让我想想,好像欧阳太太有个外甥女来住过几天,还有欧阳太太呃婶娘,哦,好像还有欧阳先生呃表妹来过呃。”
“你知道他们现在住哪里吗?”
“勿晓得。伊拉难般来呃,一般住几天就走了,有呃当天就走了。”
“好吧,今天就问到这里,如果你还想到什么需要补充的,再来找我们。要是你知情不报,我想你应该知道后果的。”特务再一次恐吓杜太太。
“好呃好呃。”杜太太连忙答应,想要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特务们把杜太太的言辞都记录在案,然后让杜太太签字画押,杜太太战战兢兢地按下了手印,然后赶紧离开。
在回地牢的第三天下午,地牢的门被打开了,陆昱霖被两个打手再次拖进了刑讯室里,被按在刑讯椅上。朱弘达坐在审讯桌后面,左耳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阿强和阿龙还有另两名打手分别站在左右。
经这么一拖拽,陆昱霖感到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他坐在刑讯椅上直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