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抬起了头,额头磕的红肿,哭的梨花带雨的说道:“请陛下饶濡儿一命!”
朱祁钰指着钱氏大声的说道:“饶他一命?朕何时说要取他性命了,这都是你的妇人之见!”
“头发长,见识短,朕对濡儿自有安排!”
“要取尔等性命,何须等到现在!”
钱氏却抬着头看着月台之上盛怒的皇帝,大声的说道:“陛下留着濡儿性命,不就是等这一天吗?”
“一派胡言!”朱祁钰拍桌而起,走下了一级月台,叉起了腰,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他只感觉一团怒火,快要把自己点着了。
“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吗?”钱氏猛地挺直了腰背,大声的问道。
朱祁钰反复念叨着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反复念叨了好多遍,才止住了赐死钱氏的话。
他又下了一级月台,开口说道:“稽王之聪慧,身份之特殊,你以为你此时不断激怒朕,一心求死,朕今日取你性命,不让他议政,明日就没人逼着他议政吗?”
朱祁钰双手虚托,又用力的顿了顿说道:“朕把他放在了台面上,那些个鬼蜮伎俩,可还能伤了他?”
“朕就是这么想的,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还有不解之处吗?”
“没有了就滚!”
“以后贺岁也不要来了,朕看到你就心烦。”
钱氏面如死灰,她知道就是她的命,怕是也换不来皇帝收回成命的打算,因为皇帝说的是对的,就是她今日死了,保得住朱见深一时,能保得住朱见深一世?
总会有人逼得朱见深出来参政议政,逼得他走上绝路。
钱氏略微有些涣散的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她眼神越来越亮,带着几分诡异的笑容问道:“陛下,为何看到妾身就心烦意乱?”
“上次周氏做作,妾身想去白衣庵将稽王府上下交给周氏,陛下就是勃然大怒,要处死妾身,陛下为何每次见到妾身,就是如此的暴怒?”
“这可一点都不像陛下平素里的样子。”
“妾身有此惑不解,还请陛下详解。”
朱祁钰的嘴角一直不停的抽搐,三级月台走完,一脚踹翻了鹤形宫灯,抄起了宫灯的上半部分,大约十多斤的长喙,拖着走到了钱氏的面前。
“如此顶撞朕,当真以为陛下不敢杀了你不成?”朱祁钰满脸狰狞。
钱氏却缓缓站了起来,满是不屑的说道:“要杀就砸死我!如此话多!”
“拖着个灯,虚张声势,吓唬谁呢。”
兴安面色巨变,立刻走出了宫门,让所有的宫人都躲开,并且告知皇后千岁不要来了,此时再把汪皇后请来,那就是惹火上身!
陛下的怒火,汪皇后已经压不住了。
当殿打杀了钱氏,都不过分。
兴安回到了宫门前,默默的关上了宫门,守在了门外,待会儿进去处理尸首的善后,都要他来做。
他会准备一个宫女穿上钱氏的衣物,等个三五日,钱氏爆疾而亡便是。
如何给钱氏一个体面,兴安已经想的十分周到了。
兴安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惨叫声,宫里安安静静。
此时的殿内,朱祁钰杵着宫灯,面色复杂的看着钱氏。
“女人就是麻烦!”朱祁钰一甩把宫灯掼到了地上,却已经平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