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提起岑琅,她的火气蹭蹭往上冒:“吃里扒外,我们心软依了她,还让她暂且住在庵堂里,过两年再做打算,她却、却出卖自家人!岑家出事,她有什么好处?早知如此,还不如、还不如把她押回薛家去。”
岑哲听明白了,他的妻子恐怕不会回来了。
但比起在岑家提心吊胆,还是安国公府更安全。
“父亲,”岑哲问,“能不能把阿淼送走,和他娘一块,请岳父庇护他们?”
岑太保看着他。
岑哲以为他不同意,着急道:“岑睦是您孙子,阿淼难道不是吗?他最小!他一个幺孙!”
“最小?家里最小的难道不是你的侄儿侄女们?阿瞻的那对龙凤胎,甚至才几个月大!”岑太保指着岑哲,恼道,“能不能把阿淼送走,我说了不算,要看你岳父!
我告诉你,你太平些,现在家中乱不得。
你伯娘、你两个嫂嫂,看到你媳妇不回来,她们怎么想?
阿淼轻而易举就送出去,家里是没有其他孩子了吗?
为什么岑家会这样,还不是因为都是一盘散沙!”
岑哲被骂得蹲下身来,抱着头无力极了:“父亲,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吗?真的倒了这一步了吗?圣上不会那么狠绝的吧?或许、或许……”
“定西侯府那疯子都敢让一个嬷嬷来指着我的脸骂了,她胸有成竹!”岑太保恨恨道,“圣上念恩情,圣上也是最……”
最无情的。
是生是死,全看圣上心意。
广客来。
陆念在雅间里看话本子。
临街的窗户大开着,春风吹起来,神清气爽。
阿薇煮了碗抄手送上来。
陆念慢悠悠地吃,红油染唇,衬得原本不太有血气的脸庞都活络许多。
“只听闻嬷嬷说,到底没有我自己亲自去一趟畅快。”
“可惜,莽撞不得。”
“陆驰识时务,却也不死心,回来后还问我能不能对岑氏高抬贵手。”
“想什么呢?!”
阿薇轻声道:“毕竟是他的母亲,不管对错,总想再争取一番。”
“这倒是,”陆念点头,“可惜,我和他是一个父亲,却不是一个母亲,他看着比阿骏像话些。”
阿薇道:“两个舅舅换一换身份,也许这像话不像话也换了。”
“是啊,毕竟岑氏养得这么用心,”陆念哼笑了声,“岑氏还在庄子里等着岑太保出手,却不知道岑太保自身难保,可笑!可笑!”
说话间,街上传来一阵动静。
脚步声嘈杂,议论声纷纷。
阿薇起身往外头看了一眼,扭头对陆念道:“是镇抚司,我看到王爷了,应是要去太保府。”
“抄斩吗?”陆念眼睛一亮。
“看着不像,”阿薇道,“应当只是查抄,抄出什么来就不知道了。”
陆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岑太保的盟友也不怎么好用。”
前几日让闻嬷嬷去耀武扬威一番,陆念一是为了寻开心,这股气憋了那么久,不高兴高兴真是对不起自己,二来,也是想看看岑太保有什么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