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出去,你跟我一起走还是从前面走?”这时候出去打探确实不是明智之举,他决定明天晚上人多的时候再来转转,现在还不知道那帮人什么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呢。
两个人原路返回,从洗衣房出来的时候,苏东荒顺手牵了一件白色的上衣,“这是客房服务生的衣服,白衣黑裤,标配~~”苏小花笑着说道。
苏小花早就跟崔志军同居,俩人在附近租了一套小公寓,苏东荒将她送到楼下已经很晚,不方便聊太多,说了几句话之后就骑车离开。
第二天上午一切正常,直到中午的时候,苏东荒才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打电话的人讲话很客气,完全听不出半点黑道中人的感觉,确认苏东荒的身份之后,简单的告诉他说这个电话是崔大志提供的,崔大志给公司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这笔损失需要赔偿,如果苏东荒愿意帮他,晚上就来中粮大厦找他谈一谈。
苏东荒套了几句话,什么也没套出来,最后无奈的问道:“大约需要赔偿多少?”
“看在你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跟你说一下,他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是一件古董,价值十几万!”说到这里,对方故意卖关子,沉吟不语。
“这么贵?!”苏东荒大吃一惊。
“当然这笔钱不可能让他全赔,老板心软,只让他赔一部分,你要是愿意帮忙,就赶紧凑凑钱!”
“多少?”苏东荒紧张兮兮的问道。
“这个不是很清楚,我估计怎么也要一两万,你可以先凑着,来了谈谈再说!”
“我们都是学生,没这么多钱!”苏东荒很沮丧的说道。
“如果实在没钱也不用勉强,我们会报警处理~~想好了给我打电话,我们不可能在这件小事儿上耽误很久,最晚等到你明天中午!”最后,对方不软不硬的说道。
从对方最后这段话中,苏东荒悟出一些门道,对方担心这边会报警,现在他们的策略就是能讹多少算多少,所以要沉住气,至于崔大志,皮肉之苦在所难免,这是他自找的,让他多受点罪也不是坏事,长长记性。
当天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趁着人多,苏东荒再次偷偷溜进了中粮大厦,他穿着黑裤子白衬衫,机灵精干,一看就是内部服务人员,他在四楼五楼六楼上上下下转了好几圈,愣是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几层楼中,四楼最杂乱,酒吧、迪厅、卡座、包间等混合在一起,人员爆满,其中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个个衣着前卫且暴露,神态迷醉而亢奋,大厅里面音乐爆炸,光怪陆离之下,接踵摩肩群魔乱舞,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三两成群烟雾缭绕,来往穿梭的不乏醉态熏熏衣着暴露的小姐们,男人们来这里都是猎艳的,可以看到一对对男女相互搂抱着断断续续的从楼梯间出去,很多人直接去了五楼。
五楼别有洞天,分为无数个大小包间,跟迷宫一样,走廊里光线昏暗,粉红色的壁灯惹人遐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石楠、橡胶和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这里就是挂羊头卖狗肉,里面干什么行当,来的人都心知肚明,苏东荒从里面转了一圈,就碰到好几对男女衣冠不整的从包间里出来。
六楼是洗浴和按摩,这里的洗浴可不是大众浴池那种大水池子,而是包含鱼浴、药浴、温泉等名目繁多的高档项目,按摩的种类更是繁杂,价格昂贵的令人咂舌,总体而言,五楼人比较少,相对也比较安静,这里的小姐比四楼五楼那些明显要高好几个档次,六楼有一个前台,苏小花和另外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孩儿亭亭玉立的站在里面,迎来送往。
苏东荒回到四楼,相比之下,只有这里最安全,他要了一瓶啤酒,一个人待在角落里,一边小口轻抿,一边默默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期间有几位小姐前来搭讪,苏东荒象征性的问了问价格,隐晦的表达出自己没钱之后,小姐们一脸鄙夷的走开,再也没人过来搭讪。
苏东荒注意到,四层最东侧专门起了一个小二层,上面有十几个房间,一些纹龙花臂的年轻人趴在栏杆上,一边喝酒聊天,一边居高临下四下打量,这应该就是老板豢养的打手,随时摆平场子里出现的争端,苏东荒怀疑崔大志可能就被关在上面其中一个房间,但是他没办法上去,通往二楼小隔层的楼梯口是开放的,但是依靠在栏杆上谈笑风生的家伙们脸上似乎写了四个字:闲人止步!没人不长眼,非要上去找麻烦。
就在这时,四个男人从舞池中穿过,径直上了小二层,几个年轻人立即迎了上去,两伙人面对面谈了几句后,四个人便被迎进了其中一个房间,仅仅过了十几分钟,房间内突然传出一声轰鸣,迪厅里噪音很大,震耳欲聋,饶是如此,苏东荒也清楚的听到这声枪响,他愣了一下,赶紧往楼梯口走去。
房间内紧接着又传出两声枪响,两个男人跌跌撞撞的从房间内窜出来,其中一个端着一把枪在前面开路,另外一人挥舞着匕首跟后面追上来的人血拼,且战且退,走廊上的年轻人听到枪响后,个个吼叫着往里冲,跟突围出来的两个人撞了个对面,这帮家伙都是狠角色,手里的匕首毫无保留的往两人身上扎去,两人顿时陷入重围,断后的那人一照面就挨了好几刀,跌跌撞撞倒下去之后再也爬不起来。前面的黑衣人一咬牙,对着挡在前面的家伙当头就是一枪,这人应声倒下,剩下的人吓的纷纷闪避,黑衣人趁机从二层跳了下去。
迪厅里一片大乱,众人惊声尖叫,争先恐后的往大厅出口涌去,顿时哭爹喊娘踩踏无数。黑衣人跳下来之后,迅速观察了一下形势,直奔楼梯口而来,在逃跑过程中,人群中一个年轻人突然从一侧窜了上来,对着他的肋下狠狠刺了两刀,黑衣人忍着剧痛,回手就是一枪,年轻人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这时,四五个人从二楼平台上跳下来,快速朝黑衣人追过来,黑衣人不敢停留,跌跌撞撞的奔向楼梯口,跑出来之后,回手咣咣又是两枪,追击的人纷纷闪避,躲起来半响不敢冒头,黑衣人捂着肚子趁机跑进楼梯间,很显然他对这里的地形轻车熟路,跌跌撞撞下到二楼之后,径直朝洗衣房跑去,他混身鲜血步履蹒跚,很显然身上不止挨了两刀,但是最后挨的那两刀很致命,他呼吸困难,眼神也开始涣散,只是凭借着一股狠劲儿,跌跌撞撞的冲进洗衣房,然而刚刚撞门而入,他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洗衣房里有一个大妈,看到一个人血人闯进来后,一头栽倒在门旁,吓的嗷一声跑了出去。
除了大妈,洗衣房里还有一个人,正是苏东荒,枪响之后他第一时间窜到了楼梯间,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猫在那里往里瞅,看到黑衣人冲出突围直奔这边而来,他才快速回到洗衣房,他不想惊动大妈,躲在一堆晾晒的衣服后面悄悄往后门移动,然而想不到的是,黑衣人居然紧随其后闯了进来。
看到黑衣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肩上还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苏东荒犹豫了一下,快步上前,拎着黑包转身离开洗衣房。
沿着狭窄逼仄的通道跑到大厦后面,苏东荒一刻不敢停留,像只幽灵一般在黑暗中快速奔跑,边跑边将外套脱下来将背包团团包起来,几分钟后,来到藏自行车的地方,苏东荒将背包往后座上一夹,跨上自行车,躲开唯一的摄像头,不紧不慢的从楼后转了出来。
此时,大楼内部的骚乱刚刚传到大厦门口,里面的人蜂拥的往外挤,外面的保安拼命的往里钻,大门口乱成一团,苏东荒混入车流中,施施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