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圃虽然重要,但对于许墨这种闲散之人来说,反倒没什么用,故独眼廖对许墨的目的,始终存有疑惑。
廖红儿沉吟了片刻,说道:“可能是为了救人。”
“救人?”独眼廖诧道,“救谁?”
“不知道,但一定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一个人。”廖红儿的眼神掠过一缕黯然。
独眼廖一心琢磨着“救人”二字,并未注意到廖红儿的眼神,只听他说道:“这东南域之内,什么医师请不到,为何要到云梦泽来?”
廖红儿叹了口气,樱桃小口一张一合,吐出了三个字:“龙蜒草!”
独眼廖心下一惊,目光严肃起来,望向许墨的眼神里,不禁带上了一层恍惚——龙蜒草吗?那可不是好拿到的东西。”
“我早知道蛟龙在此,所以一直在此地寻觅,试图在它未破凝神之前,将其击杀,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玄毕的语气显得无比落寞。
“你不会怪我骗了你吧。”
许墨摇摇头,笑道:“你实话实说了。”
玄毕摇摇头,道:“许兄弟,你我交往不久,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好人在这个世界上最难生存,有时人必须坏一点。”
许墨目光一闪,面带笑意的道:“我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玄毕摇摇头,道:“不,你不知道,或者说不完全知道。”
许墨目光又闪,走到他身边,低声问:“愿闻其详。”
玄毕看了一眼独自一人,坐在远处的王炎之,压低声音,用极快的语速说道:“这个王炎之有问题,我在身上看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谁?”许墨心中一动。
玄毕摇了摇头,道:“他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活。而且当时他是高高在上的堂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徒,也不是十分确定。”
话到此处,许墨不问也知道玄毕的意思;这个王炎之,很可能也很邪月宗有关。
许墨目光连闪,暗道:“白家能和邪月宗有关,那么王家同样可能,看来当年三大宗门灭绝邪月宗时,做的并不彻底。”
他摇摇头,心想:“这关我什么事情,我只是来带一株龙蜒草回去。”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聂青青,许墨就感觉到一阵心痛,这种心痛就像潜伏在身体里的蛆,不断的吞噬着他的骨髓。
“我会小心的。”他对玄毕说。
是夜,微风飒然,杀意潜伏。
白昼,光线亮的刺眼。
小溪淌过丛林,在一片猩红傲放的野花中,蜿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这弧线自东向西,与天下的水流都相反,反的堂堂正正,理所当然,这是一条逆行的小溪,逆行而上的小溪。
溪边的林道上,出现了一个人。
三十多岁的人,肩上扛着一支长枪,枪尖上穿着一只巨大的头颅。
这不是人类的头颅,而是一只虎。
曾经的威武与荣耀,凝聚在那干枯的皮毛表面,额头上的那个“王”字的花纹,被长枪一穿而过,枪尖从后脑传出,凝聚着干枯的血液,在光线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玄毕为了将双面巨蟒引出来,用了最古老,也是最有效的方式——挑衅;就像两军作战,一方士兵如果挑着另一方士兵的头颅,一定能激怒对手。
兔死狐悲,人类尚有这种感觉;妖兽也是一样,没有妖兽会看着自己的同伴的脑袋,被插在一只人类武者的长枪上,而无动于衷。
即便是冷血的蛇类,也是一样。
玄毕依旧穿着他满是破洞的麻布袍子,肤色黝黑,眼神有力,脸上出现极其坚定的神色,面颊之间,隐隐带着一种讥笑。
他不用像小贩赶集一样不停的吆喝,只需要拿出这只头颅,麻烦自然会找上门来。
一只清风野牛站在他面前,双目赤红,杀气毕露,硕大的身躯就像一座小山,遮住了阳光。
空气顿时冷冽了下来。
清风野牛,通体绽着青光的化元期妖兽,在积雷潭中,算不得强大的妖兽,但也不算弱小,可惜不是玄毕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