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郁拾华缓和了下口吻,又拉过她微凉的手背,轻轻握在自己手中。
“但此一时彼一时。”他说得很慢,顾虑着那可怕的抑郁症,斟酌道,“你不再是无权无势的穷学生,我会为你谋划。”
他始终坚信,人不应庸庸碌碌地过一生,之前没有机会是没办法,但眼下有了条通向罗马的路,为何不迈开步子试一试?
喻姝感受着他手掌的干燥温热,心里那根紧绷的弦被这一瞬的缱绻给融化了。
“我……”她不知该说什么。
本以为话到那份上,照郁拾华天山雪莲的性子,铁定懒得与她多掰扯,没成想人家也跟她推心置腹了。
郁拾华何止有谋划,从来行动力超群的他,早动作起来了。
“本来想等落定后和你说的……”他口气淡淡,神情却很温和,另一只手环住了喻姝的肩膀。
“那家会计事务所,是我给你选的。”
喻姝怔住片刻,隐约记起他之前试探的言语。
“您费心了。”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改掉。”郁拾华握住她肩的手微微用力,“私下不要所有敬语。”
喻姝有片刻的沉默,到底抬眸笑道:“好的。”
“那边工作压力会小很多,行程也不那么密,有大把自由时间可以安排,不是说莱洁的项目来不及体验吗?这下都有时间了。”郁拾华内心是舍不得放她出去的,不光是私心作祟,也是真担心。
可是……他身边的工作强度,不论如何都不适合一个抑郁症的人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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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都是为她好。
喻姝忍着不可自制的情绪,由着滚烫的血液直逼进毫无防备的心脏,抵着心头的酸楚在胸腔内狼奔豕突。
“可那位医生也说了,最好不要变动的。”
她到底遵从了本心,深深回望了郁拾华一眼。
以前任秘书长的去处参考,和他待下属的大方,职位肯定不会低,副总起步,可能会是合伙人。
又有什么意思。
所有人知道她的来路,她又无心往那块发展。
“你是……”郁拾华平视着她,掂量着她言语里的真心假意。本想问她是喜欢秘书工作吗?
可是喜欢这词多少有点暧昧。
秘书这工作遭受的非议与诽谤,他是懂的。
换而言之,问她喜不喜欢秘书工作,基本等同于问喜不喜欢他。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喻姝工作的中心。
这就越线了,越过了郁拾华给自己划定的底线。
“你看这样吧,我反正先做着,要是吃不消或者跟不上节奏,拖了后腿,再议可以吗?”
喻姝扬起烟笼般的禾眉,轻声细语。
这个回答显然是能取悦到男人的,他眼睑一动,淡淡言语里带了几分盎然的兴味:“对这份工作有执念的话,为什么要辞职?”
嗯。
她居然被翻旧账了。
喻姝脸上有点一言难尽,好一会儿才轻叹着笑:“那段时间情绪太差,也有点怨恨。”
为什么吃苦受罪倒霉的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