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阴阳教无声伫立在元始峰极乐顶最高之处。
元始峰乃是东郊最高之处,悬崖陡壁,山峰高耸,宛如接天。
此时阴阳教所有的建筑皆灯火早歇,一片黑暗。
阴阳教最里面一处恢弘大殿,乃是黑白两色建筑。黑瓦白墙,深谙阴阳之意。
大殿之外,没有一点烛火之光,大殿正门前,一樽巨大的青铜炉鼎,在暗夜中无声静默。
炉鼎内香灰早满,其上还有三柱未燃尽,却已然早息的大香,无声无息,在冷风中,没有丝毫的颤动。
大殿殿门紧闭,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烛光。
不知何时,似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渐渐地听得清晰无比。
一盏惨白的,如出殡所用的白茬灯笼,被一个人提着,灯笼被风吹得左右乱晃,原本就微弱的光线,更显得时有时无。
提灯之人,身材颀长,颇为削瘦,却穿了一件极为不合体的宽大道袍,宛如鬼魅虚浮,幽幽地朝大殿殿门走来。
走到大殿殿门前,方轻轻地叩打门环。
“咚咚咚。。。。。。”的声音传出,彷如从幽冥地底中传出一般。
那人叩打了三次门环,两短一长。
蓦地,从殿内传来一阵淡漠的声音道:“进来。。。。。。”
那提灯之人,这才轻轻将大殿的门开了一条缝,闪身进入。
只是他方一进入,便极速的熄了白茬纸灯笼,似乎这大殿内的人,颇不喜光照,稍晚一刻,便会被怪罪一般。
这人抬头看了一阵,见大殿之内,有一尊数丈高的神像,几乎要挨着大殿的穹顶了。
那神像面目狰狞可怖,半张白脸,半张黑脸,獠牙森森,十分可怖。
神像面前的神龛上供着些贡品,前面是一个大蒲团,蒲团上却并未有人。
此人正犹豫之间,又有话音传来道:“内殿来。。。。。。”
那人不敢耽搁,一低头,躬着身子,极为谦卑地朝内殿去了。
内殿之中,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桌一椅一榻,再无他物。
然而十分明显的是,这内殿的地板上却画着一个巨大的黑白两色八卦图案,铺满了整个内殿。
内殿竟有一丝微微的光线,不似前殿那般幽暗。
原来,那桌角左侧,放着一只白蜡,并无蜡盘,就只是随意地将白蜡放在桌上。
蜡烛遇热,不断地向桌上淌着蜡油,那里应该经常放蜡烛,因为蜡油凝结的高度都快与蜡烛燃烧的烛心齐平了。
而这内殿的微微光亮,便是从这唯一的,毕毕剥剥响着的白蜡烛中传出的。
微小的光亮,已经能足以看清进来之人。
正是黑袍护法——管道罡。
管道罡的脸上带着无比的虔诚和一丝莫名的惧意,抬头在内殿寻找了一番,却并未发现内殿有人,正自愣住疑惑,那声音又起道:“在这里。。。。。。朝里看!”
管道罡双眼一缩,这才看到那最里面的床榻之上,正盘膝而坐着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之中的人,五心朝天,浑身给人一种彻头彻尾的死气,若他不说话,就如一具尸体死人。
也怪不得管道罡起初未曾发觉此人。
这内殿本就只有一根蜡烛,又被齐平的蜡油遮挡,光线本就极暗,而这榻上之人,更是穿了一身黑袍,再加上,那床榻处乃是整个内殿最暗之处,这人又似乎刻意地坐在黑暗之中,十分排拒哪怕这一点的光线,故而他若不出声,的确发觉不了他的存在。
管道罡赶紧神色一肃,将头再次低下来,看着两只脚,恭敬道:“道罡参见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