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安世觉得得让他们支棱起来。
就如先秦和汉唐时的儒家子弟一样,去周游列国,去为弘扬儒学,深入不毛之地。去西域,去漠北,甚至如韩愈一般,去坚决与其他的东西做斗争。
唯有如此,他们才有获得新生的可能。
且于国于天下,也有莫大的好处。
张安世念及于此,不禁心头唏嘘。
为了让读书人们支棱起来,他真是操碎了心,若是孔圣人在世,一定乐不可支,非要让张安世传承儒学的衣钵,好说歹说,一个亚圣总该给。
于是张安世又道:“哦,对啦,各藩国那边,也知会一声,不要提及的太明显,把意思说到就成,告诉他们,谁要是肯为弘扬儒学出大力,我张安世便给各国配更多的员额。”
“喏。”
…………
鸿胪寺里。
各国的藩王因为不放心自己的藩地,早已回自己的藩镇去了。
当然,有不少藩国的随扈,却留了下来,主要负责与太平府对接各种商贸的事务。
解缙就还留在此,打算来年再回。
不过今日,这鸿胪寺里济济一堂,却有一个别开生面的会议。
十几个藩国的使者,各自落座。
而来此拜访的,则是陈礼。
陈礼坐在高位上,看人齐了,便拿出了一份章程,教人传阅。
当然,这份章程阅后即焚,所以当大家看过之后,传回给了陈礼,陈礼当即便将这章程付之一炬。
陈礼这才扫视了众人一眼,接着道:“诸公以为如何呢?”
“这是好事,吕宋这边,现在最缺人力,不,最缺的乃是读书人,土人不服王化,语言不通……”
“吕宋那边,汉民不少,爪哇这边,才称得上是……”解缙立即明白了什么,他当即开始道:“依我看,爪哇这边,至少需要一千五百人。”
“一千五百……”有人十分不满地大呼道:“爪哇那弹丸之地,何须这样多?我安南……”
“你安南写的都是汉字,说的都是汉语,学的尽是四书五经,何须弘文?”
众人立即开始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解缙想了想,自己和这些人争,实在有失体面,当下,他却看向陈礼:“陈同知,锦衣卫那边,是什么意思?”
陈礼道:“殿下的意思是,还是拍卖为好,价高者得,不不不,也不算是拍卖,主要还是看各藩国的表现,譬如愿意资助多少银子,来筹建弘文馆,这弘文馆嘛,大家也知道,除了弘扬儒学,还有一部分职责,是需为锦衣卫办一些事的,锦衣卫毕竟要将暗桩,安插进了四夷之内,可毕竟与土人们语言不通,这项工作,一向难以展开。可若是雇佣汉人,汉人又无法深入土人的内部。”
“现在……借这弘文馆,便成了一个契机。如此一来,锦衣卫既可暗中扶持弘文馆,支持这些读书人深入不毛之地,作为回馈,也可借此,将一些仰慕圣人之道的土人,暗中招募,这既为各藩国提供了便利……”
陈礼顿了顿,笑着继续道:“毕竟,尔等出兵,总需要有军情。另一方面,有时借用土人,也比动用刀兵更易令土邦土崩瓦解,芜湖郡王殿下,很重视这件事。因而,打算于四海之境,筹建七十二处弘文馆,节制和派遣读书人之用。”
“大家都知道,讯息就是银子,这些人深入土人之中,所得到的,可不只军事上的情报,这经商的情报,只怕也不少,于锦衣卫和诸藩国,都有好处。”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眸光闪动,敢情这是来要钱的?
不过细细思量,至少现在来看,各藩国都是有好处的。
对他们而言,朝廷已经不可能再是敌人,没有朝廷和锦衣卫的支持,他们想在四海立足,实在不易。
而无论是朝廷是锦衣卫还是藩国,他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便是遍布于天下的土邦。人力,则是最重要的资源,无论是匠人,劳力,读书人,哪怕是腐儒,对他们而言,都是有一个算一个,多多益善。
解缙当下道:“这个好办,爪哇这边……无论弘文馆所需多少,爪哇也予以支持。只是……锦衣卫能凑出这么多读书人的数目吗?”
陈礼毫不犹豫地道:“殿下说可以,那必定可以。这样吧,这事也急不来,大家先修书奏报,咱们再行商量。”
众人颔首,似乎都觉得如此才妥当一些。
此后,张安世又呈送几份密奏入宫。
朱棣得了奏疏,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这已不再是读书人出海,将这些讨厌鬼们赶走的事了。
而是利用读书人,在四海之境,弘扬礼义廉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