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朱棣定定地看
着张安世道:
“该用什么言辞?”
张安世道:
“这个取决于陛下,不过态度,可以和缓一些。”
朱棣点头。
张安世又道:
“这其三,便是趁着与欧洲的贸易,继续完善欧洲与大明航线的各处贸易站以及藩地,这可是数万里的海途,一艘海船要漂泊这样远,沿途所经的港口……至少需十数处甚或数十处,朝廷要大加鼓励舰船开拓新的航线,发现沿途的岛屿。同时,朝廷也要借此机会,追加投入。”
朱棣笑了笑道:
“这个好办,只要有利可图,毕竟这是一趟赚钱的买卖,威尼斯商人们能赚的银子,我大明挣了,拿出银子来……就当是在这海上也修了一条铁路便是。”
张安世也不由得笑了:
“陛下真是圣明,一语中的。”
对于这点,张安世是很欣赏朱棣的,朱棣这个皇帝虽然爱钱,但是对于该花钱的时候,也不会死心眼地抠嗦。
朱棣背着手,兴致勃勃地闲谈了片刻,紧接着,朱棣继而开始进入了正题。
朱棣呷了口茶,便慢悠悠地道:
“这几日……亦失哈来奏了一件事,说是现今京师东市与西市,甚至是栖霞的市场,金价与银价,都略有贬值的迹象。听说这是商家,也得知了松江口的消息,害怕金银泛滥的缘故……此事,张卿有所耳闻吗?”
张安世坦然道:
“略有。”
朱棣看张安世的神色平静,不由讶异地道:
“哦?张卿不为之忧心?”
张安世道:
“这几年,朝廷通过贸易,其实从四海也输入了不少的金银,可是物价却没有太大的起伏。陛下可不要忘了,每年海关统计流入我大明的金银,可都是天文数字。”
朱棣听罢,颔首道:
“这倒也是,从前……流入了这么多,可物价却未涨,这……是何缘故?”
张安世道:
“很简单,金银虽然多了,可陛下却忘了。这些年来,我大明的物产,也在攀升,不说其他,单说钢铁,十年之前,大明所炼的钢铁,比之今日,不足十之一二。还有棉纺,更是从前的数倍。说穿了,金银就是一个替代货物价值的媒介而已,只不过因为其稀有,所以它成了天下最适合的货币。”
张安世顿了顿,又道:
“因而,大量的金银输入,若是我大明还是十年之前,每年所产的钢铁有限,棉纺有限,甚至每年所产的粮食……也有限。那么市面上的货物没有变化,可金银却变多了,自然而然,便要引发金价和银价的暴跌。因为拿金银的人多,而手里有实物的人少。”
张安世侃侃而谈道:
“可金银增多的同时,生产却也在飞速的增加,彼此之间,反而达成了一种平衡!金银的输入,使市场需求更加的旺盛,而需求的旺盛,带动来的生产的提高和产出,这于朝廷和百姓而言,都是大大的利好。”
朱棣听罢,不由得颔首:
“你说的颇有道理。”
张安世继续道:
“可这一次,有所不同的是,此次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金银,而且是一股脑地来,市场发生担忧,因而引发了金银和贬值,这其实早就在臣的预料之中。”
朱棣不禁好奇地盯着张安世道:
“那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