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毌丘俭,手握幽州精骑,有灭国高句丽之功,对大事至关重要!毌丘俭记着明皇帝的知遇之恩,我们是在辅佐明皇帝之子,再加上泰初的拉拢,毌丘俭必会支持我们。”
李丰与夏侯玄的关系,不如许允与夏侯玄的交情。所以这事要许允去说。
许允却有些犹豫,说道:“秦亮、令狐愚等人握有洛阳兵权,我们只能阴谋杀之。此事最关键的地方,便是不能提前走漏消息,绝不能让太多人知情,妻妾子女也不能告知。”
李丰道:“士宗言之有理,尤其要重视保密。”
许允继续道:“夏侯泰初极可能不愿意参与这样的密事,太早告诉他、反而有泄密的危险。不如等杀掉秦亮之后,再推举他为大将军。”
李丰沉吟道:“夏侯家的人,还是不想看到基业旁落他人的……不过士宗(许允)说得也有些道理。我们可采用折中的法子,提前暗示、试探一下夏侯玄,具体大事则先不用告诉他。他心里多少有些准备,但又不知内情,便不易泄密。”
许允听到这里,终于点头认可了。
李丰又问道:“陛下的态度何如?此事陛下也是关键的环节,只要陛下亲口诏令,别人才不敢乱动,我们的事也合乎大义。”
虽然李丰是皇帝曹芳的亲戚,但现在许允在教授陛下剑术,他比李丰更容易接近陛下。许允想了想道:“陛下年纪不大,却胸有大志,早已想亲政,对郭太后、权臣都十分不满,无奈身边大多臣子都是权臣的人。如今有吾等忠于陛下,陛下很是欣慰。”
他犹豫了片刻,小声道,“不过陛下毕竟是十余岁的年纪,有些事考虑得不周全。”
李丰沉声道:“只要告诫陛下,不要把密事告诉任何人,只要保密就行、余事都交给吾等。包括陛下宠信的禺婉和张美人,也不能说。”
许允点头:“仆定当伺机劝诫陛下。安国(李丰)准备如何杀掉秦亮?”
李丰道:“在禁中是最好的地方。秦亮更直殿中,把殿中守卫武将都换成了他自己的人,但入禁中不能携带兵器。我们只要事先准备好剑刃,数人群起攻之,秦亮赤手空拳、必死于剑下!”
许允道:“让陛下召见秦亮?”
李丰摇头道:“陛下从未召见过秦亮,只有郭太后会召见他。若陛下忽然召见,秦亮可能会事先警觉。”
许允道:“陛下仍是皇帝,秦亮还能抗旨?”
李丰沉吟道:“最好还是忽然发动,叫其措手不及!”片刻后,他便恍然道,“腊月二十三、小岁,可请陛下在东堂设宴,赐宴群臣。然后我们在宴席上杀之!”
许允道:“臣子中很多都是投靠王凌和秦亮的人。”
李丰冷冷道:“只要陛下开口说秦亮是逆贼,群臣还敢当众谋逆不成?大伙惊诧之时,多半都来不及反应。何况众人手无兵刃,我们有备而去,必可一举击杀逆贼。”
许允道:“时间会不会仓促了些?”
李丰摇头道:“谋划是否周密、与时间长短并无关系,抓住机会忽然发动,反而不容易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许允道:“还得仔细谋划、查漏补缺。”
李丰点头道:“离小岁还有半个多月,我们再多想想,周全安排。若是王凌与王飞枭在边境战败,对王家不满的人会更多,我们杀掉秦亮之后,形势将十分有利。”
他说罢便揖拜告辞。
待许允起身送别时,李丰又沉声叮嘱道:“记得妻子也不能相告。”
许允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当然应如此。”
这时李丰才想起,许允的妻子虽然贤惠、但长得很丑,许允夫妇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太亲密。所以许允应该不会把密事告诉家眷。
两人走出厢房,李丰抬头看天,雪已经停了。他便径直从檐台上走到天井,抄近路往门楼方向走。
不过地上的积雪依旧,李丰刚走上去,便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脚印。他不禁回头小心地看了一眼,心中莫名感到有些不适。
这是在许允家里,李丰留下脚印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那种不适、毫无道理可言。相比许允的紧张表现,李丰的神情举止要镇定自在得多,然而他心里若是没有提心吊胆的感受、那必定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