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嬴濯派去调查的人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当年历经过此事的几名妓女有的已经从良嫁人,有的还留在花月楼做老妈子,还有鸨母,都说不知情。
无论怎么逼问,也都说不知道。
前时既没有对骆华缨用刑,如今自也不能刑讯逼供,事情就此陷入了僵局。
既没有证据,虞伯山不过在大理寺待了两日便被全须全尾地放出去了,回家之后大摆宴席大宴宾客,甚至搞起了“生辰宴”
庆祝自己重获新生,意在讽刺这一应事情连同当夜的刺杀都是晋王对自己的栽赃,态度嚣张至极。
消息传至尚书台,嬴濯气愤不已。
他亲回王府同长兄汇报了此事,愤懑地道:“……他们就是笃定了骆娘子没有证据、我们没法拿他怎样,才敢如此嚣张!
背叛自己的主上,奸杀自己的主母,这样的人竟还能一路青云直上,真是苍天不公!”
“王兄,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嬴澈正倚在床栏上懒洋洋地看书,闻言眼也没抬一下:“不怎么样。”
嬴濯微微一怔:“那,这事难道就不了了之?”
“怎会是不了了之。”
嬴澈放下书,示意弟弟过来。
随后,用竹简在他头上轻敲了一下,“你当年在南阳邓氏读书时难道只顾着看三娘子去了?难道不曾闻,宋康王故事。”
“宋康王之时,有雀生于城之陬。
使史占之,曰:‘小而生巨,必霸天下。
’康王大喜。
于是灭滕代薛,取淮北之地。
乃愈自信,欲霸之亟成,於射天笞地,斩社稷而焚灭之。
曰:‘威服天下鬼神。
’为长夜之饮于室中,淫於酒妇人。
群臣谏者辄射之。
天下之人谓之,‘桀宋’。”
“康王四十三年,齐湣王起兵伐之,民散,城不守。
宋王奔魏,死于温。
遂灭宋而三分其地。”
“见祥而不为祥,反为祸。
《左传》也有言,‘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欲使他灭亡,不让他先生出自己已经高枕无忧的错觉怎么行?”
就像他现在窝囊地窝在王府“养伤”
,也是出于这样的考量。
他得让京中诸人都觉得自己伤重得要死了才行。
嬴濯转瞬领悟兄长的意思,喜笑颜开:“是阿弟愚钝了,阿兄教训得是。”
嬴澈微微颔首:“回去告诉骆华缨。”
“事情只是一时没有进展,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进展。
让她放宽心,留着自己的命。
为了虞伯山和他爹这样的……”
他一时没有想出合适的词汇,骆超虽愚,叫虞伯山一比也被衬托出个人样了,到底他也是被冤枉的一方,便将这话刹下,改口道:“为了他们自杀,不值当。”
一时嬴濯去了,令漪却奉着汤药走了进来,好奇问道:“王兄,你方才和二公子在说什么啊,我怎么还听见华缨的名字呢?”
这段时间令漪都住在云开月明居中,与他同起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