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中的‘他们’包括小金妃吗?”
严暮猛地抬头看向柳云湘,那眸子里竟满是戾气,仿佛她问这句话触犯到他了似的。
“你只信她。”柳云湘苦笑道。
其他人都是外人,只有她是他可以相信,可以依赖,到死都不会辜负的人。
爱不爱的,在他俩这种感情面前都太微不足道了。
严暮此刻一定有满腹的怨和恨,满腹的委屈和痛苦,他需要找个人倾诉,但那个人远在盛京深宫里,不是此刻在他身边的她。
“严暮,我希望你好好的,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对你更真心。”
可你看不到,也永远不会懂。
严暮轻嗤,“总有一天你会希望我去死。”
“你不信我。”
“对,我不信。”
柳云湘深深叹了口气,“之前,我想分开,你抓着我的手不放的,这次我抓你的手,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只这一次。
她向他伸出手,而他一直低着头,手中攥着小金妃的荷包。
许久,柳云湘苦笑着摇头,“严暮,你看,不是我心狠,而是你心狠。”
她站起身,再看了严暮一眼,“我坐上你这条船了,没有办法,只求你至少有担当,保我们母子能活下去。”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开。
回到家,用过晚饭后,柳云湘哄行意睡着。她心里很烦,来到院中散步。
乞丐坐在垂花门的台阶上,正吸着烟斗,“何成有句话说对了,严夫人厌恶严暮,避着他,几乎不跟他说话。小小的严暮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想着法子讨好严夫人,却总是被冷脸对待。那时候亏得有金悠,她比严暮大,陪着他哭,逗他笑,听他说抱怨的话,开解他。严夫人喜欢金悠,所以在肃平王领兵诛杀严府时,她想进办法把金悠送了出去,却要严暮陪着他们一起死。而金悠被送到岳州,没有按着严夫人的安排在那儿躲藏,而是徒步走了一个月,小小年纪,自岳州走回盛京。得知严暮被东厂督主救了,她想见严暮,但严暮那时病了,督主不想节外生枝,没有让她进府。她就跪在府外,一跪跪了三天,连心硬如铁的督主都感动了,终究将她带进府中,陪在严暮身边。”
柳云湘冷嗤,“可人是会变的,她进宫了,宫中明争暗斗让她不得不心狠。某一天,她就会发现,严暮也是可以利用的。”
乞丐挑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云湘挑眉,“你与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这不夜色正好,有些话就没憋住。”
“哼!”
“你啊,太聪明,但太聪明却不一定是好事。”
“我倒是觉得你不太聪明。”
乞丐一怔,“为何?”
“住我的地儿,吃我的饭,胳膊肘往外拐。”
乞丐干笑,“这不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该憋着的时候就憋着,不是谁都想被你熏着。”
说完,柳云湘气冲冲回屋去了。
又过几日,乞丐搓着手进来,惊道:“严暮的大军要调离镇北关,改去朔西,增援金西关。”
柳云湘皱眉,“为何改去朔西?”
乞丐也是一脸懵,“咱们与西越这几年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必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