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乘着西风,踏碎宁静,路转山头,在眼前霍然出现巴丘城雄镇云梦大泽的威武轮廓。
可前方路中,却悄悄站上了一个高大的老头。
余芝大声呼喝,提醒此人让道。
老头却像聋了一般,伫立不动。
无奈之下,余芝只好紧急扯动马头,打算从他左边穿过。
谁曾想,老头也悄悄右跨一步,好巧不巧地又挡在余芝的去路之上。
马如离弦之箭,转瞬便已经拉近了距离。
再想转换方向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余芝已经看出,这个老头似乎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她只好使劲一拉,第一次放缓了速度。
人立而起的骏马前蹄堪堪从老头眼前扬起又落下,老头眼皮都没眨一下。
“老先生,请您让路,我有要事!”
纵然焦急,余芝依旧礼节十足,不过已经悄悄蓄力,一旦事有不妥,便要立刻先发制人。
虽然这一年多心境已经渐渐平息,但余芝还是那个当断则断的余芝。
老头看着她,轻飘飘地扔出一句,“你觉得你去了就能救得下他?”
余芝的心猛然一跳,长剑瞬间出鞘,指向老头,声音微寒,“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救的那个人。”老人神色依旧古井不波。
余芝根本不相信他的话,轻轻扯动马头,从老人身边缓缓行过。
这次老头没有阻拦,只是摇着头,“躲得过这一场,躲得过下一场吗?违背师命,真不会被秋后算账?”
余芝霍然转头,此番是真正的惊骇欲绝了,时圣与四圣的关系此人是如何知道的?
嘴上却依旧不松口,“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老头转身,望着余芝的脸,“既然左右是个死,为何不听老道士一言?”
“道士?连道袍都没有。”余芝刚下意识反驳,老头的手上便悄然出现了一柄拂尘,余芝再仔细瞧着那张脸,越看越眼熟,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回忆起西岭剑宗的剑冠大比上所见过的那人,惊喜道:“您是李。。。。。。”
李稚川赶紧竖起一根食指,立在嘴边,余芝也识趣地住了嘴。
“你是不是担心,我是云落那头的,不安好心?”
李稚川主动说出了余芝心里的担忧,让余芝只好红着脸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虽然比较倾向于云落,但对时圣和你没什么成见。最关键的,我来,也只是为了利益。”
紫霄宫的掌教很光棍,完全不像余芝之前所见到的那些所谓大宗门领袖那般道貌岸然,舌灿莲花。
这反而让经历过许多沧桑的余芝放心了许多。
李稚川将拂尘一挥,千丝万缕瞬间暴涨,将二人笼罩其中。
“时间紧急,长话短说。”李稚川将拂尘收回方寸物中,“我想要知道他平日和他师父是如何联系的,同时等那边结束,我想请你带他来见一下我。”
“作为交换,我可以想办法让他活下来。并且逃过那几双眼睛。”
说完,他便平静地看着余芝,等待她的决定。
骤然面对如此的抉择,余芝心中纷乱。
想到什么做什么,很简单,就像她赶往巴丘城一样;
从许多种可能中去选择该做什么,很难。
但余芝只确定一件事,她要时圣活下来,她还有许多未完成的梦等着跟他一起实现,她不想时圣现在就死了。
所以,她将手中的玉玦交给了李稚川。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联系的,只是这个玉玦是他一直带在身边,这次离去却没带上,或许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