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稍一动作,伤口作痛之下,额角片刻就沁满了冷汗。
纪婉悠看得心中揪紧,下意识地就想要上前去搀扶。
察觉到女儿的动作,纪修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臂。
对上父亲满含制止之意的眼神,纪婉悠唯有忍住心中冲动。
身上披着长衫的年轻人跪了下去,向庆明帝的方向重重叩首,郑重而声音微颤地道:“草民跪谢皇恩——”
庆明帝满意点头。
“快起来吧,尚且有伤在身,养好身子才能谈其它。”
占云竹应声“是”,却坚持着又向纪修行了一礼:“大人恩情,晚辈没齿难忘。”
纪修只是在心底冷笑。
没齿难忘?
他现在都想将对方的牙一颗颗敲掉!
在庆明帝的示意之下,两名太监上前将人扶起。
“草民现下已无大碍。”占云竹未有让内监扶着自己回榻上,而是道:“临福堂乃陛下居所,草民厚颜居于此处养伤,着实惶恐,还请陛下准草民回原本的住处歇养。”
闻得此言,纪修的眉头飞快地皱了皱。
这是怎么个意思?
竟还要回他院子里呆着?
将他利用了个彻彻底底,现下还要让他的人伺候着养伤?
纪婉悠的眼睛却顿时亮起。
庆明帝点头道:“如此也好,也省得你不自在。”
“多谢陛下。”占云竹犹豫了一瞬后,道:“草民还有一事想求陛下准允……”
“但说无妨。”
“草民自患失忆症至今,将自己原本的身份悉数忘却……待伤势稍愈,臣想立即赶回家中看望家中母亲,还望陛下恩准。”
纪修听得险些冷笑出声。
在他府上住了这么久,明知家中母亲病得快要不行了,也没见他提过想回去看看!
且想回去只管回去就是了,这种事也犯得上求皇上恩准?是去当官,又不是进宫当太监,没了自由身!
照这么说,喝口水放个屁是不是也要去求皇上准允!
纪修越看越觉得面前这个虚情假意,不惜将身边一切人和事皆要利用个遍的年轻人心机过分深沉。
而他此时才意识到,从当初向官府揭发夏晗,再有之后的投河之举……此人便已经在为了翻身之日做铺垫了!
撇清了嫌疑,又有了美名,可谓提早扫清了所有障碍隐患……
什么冲动投河,无颜苟活……全都是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