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鸟虽然力小,但数量越来越多,疯狂地向众人身上撞去。几个修为尚浅的弟子抵挡不过,竟不一会儿就被僵尸鸟啄了个精光,骨架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弟子接连倒下,杜衡自己也感到力量难支,他不禁暗骂一声:“妈的,难道要死在自己家门口了么?”
忽然,杜衡感到周围的空气有一阵轻微的波动,随后一道极强的气浪从杜衡的背后喷涌而去。那气浪雄浑苍莽,后劲推前劲,一道猛过一道,一堵气墙一样瞬间把鸟群组成的灰雾冲得灰飞烟灭。
灰尘落尽,夕宿的身影在迷蒙中显现出来,手中轻轻摇着泛着幽幽青光的荷衣扇。
夕宿走近,瞄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几副骨架,皱了皱眉。
忽然,一阵诡异的笑声响起,“咯咯咯咯”,像人又像鸡。
远处的树上一阵沙沙作响,一个红色的人形东西从树梢上倒挂下来。焦黑的头发一绺一绺地垂下来,干枯得如同玉米胡子,两只闪烁着蓝光的大眼球嵌在一张丑陋的窄脸上,咧到耳朵根的大嘴露出瘆人的微笑。
夜行游女到了!
不待夜行游女动作,夕宿翻手将荷衣扇在手中转了两圈,略一弯腰,将扇子往空中一抛。那扇子竟“豁”的一声,变成如城门一般巨大。一阵汹涌的气浪自荷衣扇中翻涌开去,婴梁谷前面的古树林,瞬间连根拔秃数十丈。
轰隆轰隆几声巨响,伴随着一阵枝杈断裂的声音,被卷上天的参天古树砸进了远处的丛林里。
然而,挂着夜行游女的那棵树,却依然孤零零地矗着。
夕宿大惊,在半空中翻了翻手掌。荷衣扇瞬间化作一道光刃,直朝夜行游女的面上削去。夜行游女不慌不忙,眼见着光刃快劈到面上了,却忽然不见了踪影。
半晌,一棵孤树静悄悄的,半点动静也没有。
几个杜家弟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御阳嗅了嗅鼻子,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它好像……走了。”
杜衡惊道:“走了?!”
“走了?”“走了?”众弟子中响起一阵骚动。
夕宿本就紧皱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夜行游女当真棘手,居然连荷衣扇都奈何不得……”他望了一眼杜衡,“早听说夜行游女来去无踪,老夫还以为只是传闻。”
杜衡道:“它难道不是来寻慕予的吗?怎么就走了?”
夕宿道:“它今夜怕只是来示威的。”
杜衡道:“示威?示什么威?”
夕宿道:“夜行游女智慧极高,它明知自己进不得婴梁谷,便以我薄山山民作要挟。我们若不将慕予姑娘交出来,它怕是要将我整座薄山的人都扔进魑魅林。”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御阳发狠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杀了它!”
“小哥不忙,它接了我一扇却如若无物,恐怕以我们三人之力都未必奈何得了它。”夕宿伸手拦住御阳,“夜行游女月出时鬼力最强,我们现在追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还是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说完转身朝杜衡微笑道:“慕予姑娘还在等大少主呢。”
杜九斋坐在大殿内,听了杜衡几人的报告,半晌没有做声。粗糙的大手一把一把地捋着胡子,恨不得把胡子揪下来。
杜衡站在下面,眼睛一直瞟着立在角落里的慕予。
梳洗后的慕予皮肤白皙剔透,似是剥壳荔枝。眉间依然是那如月的冷冷清辉,双眸清澈欲语竟还略显碧色。鼻尖精致,朱唇小巧丰盈。青衣白裳,像一棵亭亭玉立的小水葱。甘枣的姑娘们大多热烈似火,此时慕予的清冷动人,显得尤为可贵。
殿外,几个胆大的弟子不时地故意经过门口,斜眼窥视着慕予。杜若看在眼里,不禁妒火焚身,恨不得一剑把那些贼眉鼠眼全挖出来。
杜九斋端起茶杯,刚放到嘴边,却发现杯子里已经没有茶了。夕宿见状,连忙上前把茶倒满,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回来。
杜九斋道:“居然连国师都束手无策,这夜行游女当真不除不行。”说完略一沉吟,冷冷的目光扫向角落里的慕予。
杜衡心下一惊,心道莫不是老爷子要将慕予拱手送出去,便默默向慕予那边挪了挪,想挡住杜九斋的视线。
杜九斋似乎看穿了杜衡的小心思,冷哼一声,道:“就算把这女子交出去,虽可解一时燃眉之急,但放任其自流无异于助纣为虐。此事若传扬出去,我甘枣杜家还有何颜面统领各族?”
他转了转桌上的茶杯,又道:“国师,一会儿派只鹓鶵给单狐山瞿家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