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郁宁不由得在心底自嘲一笑,对他的“关心”只觉得无比嘲讽。都一天了,他终于想起来还有她这么一个人了吗?秦郁宁懒得回答他的问话,忍着疼痛,闭上眼睛假寐。沈牧风稍稍缓和的脸色又瞬间冷凝,大掌掐住她的下颚,声音愈发冷沉:“秦郁宁,别再挑战我的底线!”她这副不配合的态度,着实惹恼了他。秦郁宁终于缓缓睁开双眼,对上他逼视的目光,微勾了唇,一字一顿道:“是童谣的女儿,童小可。”沈牧风眉宇紧皱,显然不信她的话,沉声道:“别什么事都扯到童谣身上。”童小可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闻言,秦郁宁不自觉地溢出一声冷哼,直言嘲讽:“你既然不信,又何必问我?”说完,秦郁宁不悦地一把挥开他的手,自顾自地侧着身子躺下,准备睡觉。是他执意要问的,问出了答案又不相信,他还要她怎样?见状,沈牧风心里不禁生起一丝异样。沉吟片刻,男人无声地起身出去,也不知究竟是去干什么。秦郁宁时刻注意着他的动静,直到门板被掩上,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人,才缓缓睁开眼,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抚着自己的小腹,一颗心愈发沉入谷底。不一会儿,沈牧风竟然又返回了房间,秦郁宁察觉到男人的脚步声,飞快地闭上眼假寐,身体背对着他。男人轻手轻脚地爬上床,从背后默默地圈住了她,动作温柔地将秦郁宁揽入怀中。秦郁宁紧闭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几不可察。他这又是要干什么?俄顷,秦郁宁便感觉到自己头皮传来一股凉意,清清爽爽的,疼痛亦瞬间被缓解了不少。沈牧风小心翼翼地帮秦郁宁上着药,注视着她头顶的伤口,心不由得沉了沉,眼神晦暗不明。过了一会儿,沈牧风终于把秦郁宁的伤口处理好,这才缓缓在她身旁躺下。伸出长臂,轻轻地垫在秦郁宁的脑袋下面,试图缓解她的疼痛。秦郁宁始终闭着眼睛,沉默地任由沈牧风抱着,心扉却已是痛彻,紧抿着唇,指尖微微颤抖。为了童谣,他可以极严厉地斥责她,却不愿意相信她的一个字。亦或是,他心里相信的,由始至终……只有童谣一个。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头皮的疼痛逐渐消减,秦郁宁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沈牧风却久久不能入眠,听着秦郁宁愈发平稳的呼吸声,盯着她瘦削的背影,目光有些复杂。从前,但凡受了一点委屈,她就喜欢向他撒娇。可如今,她的脑袋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一句话也不说。思及此,沈牧风心中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次日清晨,秦郁宁朦胧地睁开眼,却发现沈牧风竟然还在。男人一手搭在她的腰上,另一手还枕在她的脑袋下面,闭着眸子,面上带着几分倦色,眼底下是一圈淡淡的青黑。她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望着他沉静的睡颜,不由得陷入一阵思索。他……就这么让她枕了一夜吗?意识到这一点,秦郁宁心下微动,敛了敛眸。这时,男人突然睁开双眼,对上她的目光,低声开口:“你醒了。”嗓音还带着几分沙哑,富有磁性。秦郁宁倏然冷下脸,从床上坐起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然后开口道:“我要去医院,今天还禁足吗?”语气冷硬,面容不悦。沈牧风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已经麻到失去知觉的手臂,想到她头上的伤口,点头同意了:“让吴妈陪你去。”他不放心让她独自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也没个人照应。秦郁宁却是绷着一张脸,心里愈发感到一阵寒凉。不过是出个门,还要派人监视。他可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半晌,秦郁宁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点了点头,淡道:“我知道了。”既然他要派人跟,那就跟着好了。说话间,沈牧风已经换好衣服,径直出去。秦郁宁眼见着他离开,这才凛了眸子,起身换衣服。随后,把床头抽屉的垫纸拿出来,望着上面残留的痕迹,微勾了唇。昨天,她还特意让吴妈找出了一个童谣使用过的杯子。简单收拾过后,秦郁宁便出了门。吴妈得了沈牧风的命令,一路跟在秦郁宁身旁,她也没在意,打了个车去医院,直接去了住院部。“秦小姐……”吴妈跟在她身后,有些疑虑地开口道。先生分明说过,秦小姐是要来看医生,可现在……她这是要去哪里?秦郁宁却没解释,径直走到一间病房外,顿住脚步,这才吩咐了一句:“吴妈,你就在外面等我。”吴妈有些手足无措,但秦郁宁已经走进了病房。她也只好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耐着性子等待。秦郁宁刚一进门,便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亲切地唤道:“妈,我来看您了。”“郁宁,你看,我今天新织的小袜子,好看吗?以后可以给我的小孙子穿。”沈母一见到秦郁宁,便绽开笑颜,眼角都露出些褶皱,但看起来精神很好,高兴极了。“妈,您现在应该好好休息,这些东西,以后去买就是了。”秦郁宁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将她手里的毛线收起来,不轻不重地责备道。沈母却是摆了摆手,笑着道:“没事,这点小活儿,我能应付得来。你不在啊,我一个人都快无聊得发霉了。”“妈,我这不是就来陪您了吗?”秦郁宁笑意莹莹地回道,给她剥了个橘子,递到沈母手中。她一边吃着,一边问道:“这几天,牧风对你还好吧?”闻言,秦郁宁不由得敛了敛眸,很快又掩饰过去,笑着回道:“妈,您别担心,我们好着呢。”“那就好。”沈母欣慰地笑了笑,一双眼睛眯着,看起来慈祥而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