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秦郁宁依旧保持着浅笑,仿佛台上站着的只是个陌生人,一派从容。众人注意到这一幕,不禁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一时间,台下炸开了锅。前阵子秦家女婿夺权的事情可是轰动全城,在座的有谁不知道?“诶,你说他俩这到底是闹掰了没有?怎么看起来还这么和气,和传闻好像不太一样啊……”“这种豪门恩怨,我们这些人真是看不懂看不懂哟……这个沈牧风也真是奇怪,秦家对他也不薄啊,怎么一夜之间就……”秦郁宁感受到似乎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愈发挺直背脊,无视他人的目光。“郁宁,好久没回来学校了,有时间陪我去四处走走吗?”是易晟白,他微微侧头,语气是一贯的绅士。秦郁宁的视线落在易晟白恰到好处的笑容上,她知道他是为她好,可是,自小接触的圈子就是如此,她迟早要面对这些。想到这,她撩唇淡笑,“演讲会还没结束,现在就走有些不太礼貌,不过过会大家一起去看看。”看她如此坚决,易晟白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过身不再言语,只是眸子里一片深沉。演讲结束后,是学生互动环节。“学长,秦学姐已经和你离婚了,我们可以追她吗?”有个不怕死的学生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询问道,引来其他学生一片嘘声。闻言,秦郁宁眉梢稍稍挑起,扬起精致俏美的一张脸,红唇漾着淡笑,眸光紧紧锁定台上的男人,似乎对答案也很好奇。沈牧风漆黑深邃的眼神似笑非笑,薄唇勾起几分淡淡的笑意,刚准备开口。秦郁宁突然感到一阵反胃,下意识地捂住唇,匆匆冲出会场,至于沈牧风后面说了什么,她自然不知道。“呕……”秦郁宁在洗手台干呕了好一阵,勉强撑着台沿,才缓过来。深吸一口气,听见紧随而至的脚步声,回过头,便对上易晟白写满担忧的脸。易晟白适时地递上纸巾,她接过,擦了擦,扯出一抹笑容,礼貌道谢,声音略显苍白无力。“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易晟白关切道。秦郁宁摇头,正准备回答,却被一道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秦小姐只是怀孕了而已。”男人冷沉的嗓音传入耳廓,下一刻,高大的身影闯入视线,赫然便是沈牧风,唇角还噙着一丝嘲讽的笑容。易晟白倏然愣在原地,望向秦郁宁的眸光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秦郁宁冷冷地瞥了一眼沈牧风,转向易晟白的时候,一时无言,半晌,只是平静地回视他的目光。虽然她并没有准备告诉他,但不可否认,沈牧风说的是事实。见秦郁宁没有解释,易晟白瞬间明白了,心跌落谷底,但脸上并未表露出来。一时间,三人陷入了沉默,空气中流动着一股尴尬。见状,沈牧风唇边的弧度愈发加深,带着浓浓的不屑。“诶,你们怎么还在这?大家都要去吃饭了。”这时,霍昕瑜突然出现,她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笑靥如花,“咱们也好久没见了,顺便叙个旧啊。”不经意间扫视了在场的三人一圈,眸中含着深意。霍昕瑜话说完,还热切地挽住秦郁宁的手,不给她一点儿反驳的机会。浓郁的香水味令秦郁宁皱了眉,她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点头,霍昕瑜是不会罢休了,冷淡回道:“我知道了。”话音落下,她不着痕迹地挣开霍昕瑜的手,径直率先朝饭店走去。没走几步,易晟白便快步跟了上来,与她并肩,“郁宁,你真的……怀孕了?”似乎刚从震惊中回神。“嗯。”秦郁宁略微一点头,没有过多解释,也不知该从何说起。“那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易晟白极力压下心中的痛楚,关切地问道。刚才干呕完,秦郁宁的脸色到现在还有些苍白。秦郁宁正欲开口回答,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父亲秦振海的来电。她接起来,用手势示意他先走,自己随后就到。“喂,爸。”“宁儿,你今天去参加那个演讲会,怎么样了?”说着,秦振海还咳了两声。“我一切都好。您呢,在医院里有好好吃药吗?”“嗯,但是听护士说你上次在医院晕倒了……”秦郁宁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打断:“低血糖罢了,您别担心。爸,我先不说了,要吃饭了。”说完,秦郁宁便飞快地挂断电话,握紧手机的手指有些苍白,要是父亲知道她还怀着沈牧风的孩子……望江楼的包间,秦郁宁姗姗来迟,刚拉开门,便感受到所有人瞬间汇聚的目光。她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发现只有沈牧风边上还剩了一个位置。霍昕瑜的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双手环胸,一脸戏谑,不错,她故意给秦郁宁留了这么个位置,看她要怎么办。孰料,秦郁宁仅停留了一瞬,便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挺直背脊,抬起精致张扬的俏脸,踩着高跟鞋,走到沈牧风旁边,拉开唯一的一个座位。余光还瞥了眼霍昕瑜逐渐变得铁青的脸色,唇角不自觉地愈发上扬。以为这样她秦郁宁就会退缩了吗?笑话。霍昕瑜将秦郁宁的动作尽收眼底,藏在桌下的拳头不自觉地攥起。刚一坐下,秦郁宁便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举起盛着透明液体的酒杯,转向沈牧风那边,向他敬酒。“沈总,这一杯,我先敬您。敬您这么多年潜伏在秦氏中韬光养晦,也敬您这么多年如此费心地在外人面前和我假装恩爱夫妻。”秦郁宁语气并无波澜,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一般和善。红唇漾笑,明眸灿若星辰。可任谁都听得出来,这话中藏着的利刃。沈牧风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酒杯,双手环胸,丝毫没有要理会秦郁宁的意思。见状,霍昕瑜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