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爱的正是这样一份高贵,不似芍药一般妖娆无格,像极了昭阳宫的某人,“那又如何?昭阳宫既然选择了太师府,即使再不高兴,他们也得认清这一个事实——本宫这个皇后,是庆国公府与雍王府之间永远不可消弭的鸿沟。”
“娘娘说的是。”赵嬷嬷低头附和道。
“心梦到底是本宫的亲侄女,有这一层亲缘关系在,宁氏怎么可能会选她做正经儿媳,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本宫提醒,哥哥嫂嫂这些年是愈发活回去了。”曹氏一脸讽刺道。
“那公爷和夫人怎么···”
“不过是心有不甘、痴心妄想罢了。”
自己哥哥嫂嫂有什么打算,曹氏还是能猜度几分的,不过觉得自己膝下无嫡子可继位大统,就将目光放在雍王这个受宠的皇子身上,想着将曹心梦嫁过去,来日保不准又是一位‘皇后’,不过可惜的是,有自己这个亲姑姑拦路,宁氏是绝对不会让曹心梦进府做雍王正妃的。
她可不傻!
这么说着话,大宫女菡萏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血燕,放到自家娘娘身边,之后往一旁刚站定,掌事太监吴应声进来,跪拜作礼。
“起来吧,事情可打听清楚了?”曹氏咽下一口燕窝,缓缓问道。
吴应声立即回话道:“启禀娘娘,奴才都问过了,那个傅姑娘行五,名为傅清月,娘娘还记得前阵子宫外有传言,定国公府安黎元安公子为了一介女子欲放弃唾手可得的世子之位,出京远行,娘娘当时还笑荒谬,想见见那女子呢,这不,就见着了。”
“原来是她。”
“听说还是柳美人的恩人,淑妃娘娘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嘴,特许进宫参加晚宴的,她父亲官位不高,上个月才擢升了从三品的大理寺少卿一职,生母方氏,是方御史之女,御史左丞方旻的嫡亲妹妹。”
“哦~”曹氏放下手中的玉碗,就着宫女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那宁氏又打算做些什么呢?别告诉本宫,这纯粹是她的好心好意。”
“这···淑妃娘娘在缠绕着红豆杉的红线摆放上做了手脚,想要促成傅五姑娘与礼部侍郎曾泰的嫡次子曾运姻缘天成,借此让陛下赐婚,令安公子死心。”吴应声回道。
曹氏听了轻笑一声,将帕子一甩,倚靠在软塌上,“这倒是个好主意,陛下一旦赐婚,便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覆水难收,纵使安黎元痴心不改,难道还敢违抗圣旨不成?如此一来,安黎元就没有必要放弃世子之位,说不定还会回心转意,迎娶宣阳,安安心心地做他的驸马爷。”
赵嬷嬷听此,在一旁插话道:“淑妃娘娘此举,颇有釜底抽薪之效,安公子饱读诗书、人品贵重,断断不会不顾礼义廉耻,与有婚约的女子纠缠不清,如此,只要陛下圣旨一下,一切都会尘埃落定。不过好在那姑娘机灵,并未让宁淑妃称心如意,而陛下又怎么会将她赐婚于顾大公子,到来来,不过是宁淑妃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赵嬷嬷幸灾乐祸的话显然说到曹氏心里去了。
她淡淡一笑,心情正好。
昭阳宫内,宣阳公主不依不饶的,缠的宁淑妃正头疼。
“母妃,母妃~是你说要帮我处理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傅清月的,可不能食言,我不管,你去找父皇,让他下旨赐婚把人许出去,最好马上成亲,省的黎元哥哥回来,她又狐媚的缠上去了。”宣阳公主一身粉色交颈宫装,又是娇嗔又是皱眉的,做足了孩子模样,双手环抱住宁淑妃的细腰,摇晃个不停。
宁淑妃被晃的有些头晕,忙一把按住女儿,又朝一旁使了使眼色。
烟翠会意,将殿里的宫女悉数带出去了。
宫门一关,宁淑妃这才回过身来说道:“行了,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一点儿公主的样子,你若真想让你父皇赐婚,自己去找他说去便是,跟我在这儿缠绕什么?”
说罢扒开女儿,起身理了理衣袖。
“我才不呢,父皇又不会听我的,再说了,当初母妃要处置陈嬷嬷,说好了帮我解决掉这个麻烦,儿臣才让您带走陈嬷嬷的,不然,您还不如把陈嬷嬷还给儿臣,她倒是个有主意的。”宣阳公主卧在矮榻上,一边把玩抠弄着身下缎面上绣着的梅花图案,一边开口要人道。
“你想都不要想,我已经让人处置了。”宁淑妃回头看了人一眼,淡淡说道。
宣阳公主扯丝线的动作一顿,旋即回过神来,一脸的满不在乎,“死了就死了。”说着嘴一撇,一双黑色的眼珠咕溜溜乱转,“算了,反正母妃你现在眼里只有大皇兄的亲事,我自己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若是想着害那丫头性命,来达到目的,那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因为活人,是斗不过死人的。”
“啊?”宣阳公主面露疑惑,撑起身子来,好奇道,“什么意思呀?”
“意思就是,若是傅清月现在死了,那她就会永远、永远留在安黎元的心中,如心上那颗朱砂痣一般,你看贤妃就知道了,死在最好的年华,最得宠的时候,这么多年来,你父皇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时不时魂牵梦绕,你母妃我哪怕再得宠,都消磨不了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概因人都是如此,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死人的这般造化,活人可比不过,你懂了吗?”
宣阳公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所以呀,杀她并不是个好主意,这才是母妃为何费尽心思,想要让陛下赐婚断情的原因,那丫头现在死了,只会让安黎元念念不忘,而她若下嫁他人,以安黎元的心气做派,才会放下,如此一来,你下嫁于他,他便会好好待你,不然他整日神思不属,万一又得知是你害了那丫头,岂非要反目成仇?”
“他敢?”宣阳公主横眉冷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