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瞧着,这是个安胎的方子啊。”苏嬷嬷指着上面的那些药材,苏嬷嬷怀孕时候,胎动不安,张太太着人前来看过,开的方子,就和这个方子有些像。
苏大叔不由皱眉,接过方子仔细瞧了瞧,就对苏嬷嬷道:“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晓得开方,只怕是记错了,等明儿去城里药铺,抓了药再说。”苏嬷嬷点了点头:“说得是,我就是担心,担心这次,遇到江湖郎中,到时候,大爷的腿,反而不好了。”
苏嬷嬷话中的担忧苏大叔听得出来,接着苏大叔就拍了拍妻子的肩:“我晓得你对大爷很疼爱,可是这不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吗?不然,大爷的腿,难道就永远这样?”苏大叔的话让苏嬷嬷沉默,外面已经传来一个声音:“苏嬷嬷在吗?”
苏嬷嬷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生,但还是应了声:“我在。”
走进来的是朱娘子,她还是那样装扮,对苏大叔点了点头就笑着道:“他们都说庄子里是您管事,我要在这住上个把月,家里有个小徒弟,只和她说过出来一趟,两三天就回。”
“这有什么,明儿我们进城去抓药,就去那里和她说一声,若她愿意,跟着我们回来庄子上住也成。”苏嬷嬷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到朱娘子担心自己的徒弟,也就一口答应。
“她有些怕生,倒不用带回庄子上,只要和她说了,让她安心在家等我就好。”朱娘子既然不愿意小徒弟前来,苏嬷嬷也不会坚持,又说了几句,朱娘子也就告辞。
“你说,这朱娘子到底什么来路?光这一手好针灸,按说能活得更好。”等朱娘子走了,苏嬷嬷也就和苏大叔打听起来,苏大叔摇头:“可说呢,这朱娘子说了,她的师父有过教导,穷人家中,不管什么样病,只取一百铜钱,若有那没有钱的,她还贴上药钱呢。只有那家里有银子的人家,她才收诊金,你想,她一个女子,哪里会有多少有银子的人家请她上门看病,自然是取诊金的日子少,贴钱的日子多。”
苏大叔的话让苏嬷嬷皱眉,苏大叔已经又道:“其实大爷摔伤那次,就寻过这样的人了,可惜,可惜,”中间必定是有人阻拦,苏嬷嬷想到这点,不由伸手抓住苏大叔:“难道是二爷,他怎么能这样做?”
“没有证据,再说了,朱娘子这样的人,老爷不信她才正常。”苏大叔也了解张尚书什么性子,别说朱娘子是个女人,就算是个男人,这样的游医,哪里能入得了张尚书的眼?
好在那次苏大叔听到别人提起过,这次张青竹说要寻个擅长针灸的,苏大叔想都不想,就把朱娘子给推荐了上去,但愿这次努力没有白费,张青竹的腿,能有一些知觉也好。
“还亏了二奶奶呢。”苏嬷嬷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苏大叔看着她:“怎么就亏了二奶奶了?”
“你想,二奶奶在这家中,把那些下人们又分开处置了一些,有些下人不再像原先一样,只肯听二奶奶的,我们这边的话,二奶奶也听不到。那请了朱娘子来,这消息传不到二奶奶耳中,既传不到二奶奶耳中,那她也就不能想出什么法子来。”苏嬷嬷越说越欢喜:“等过些时候,大爷的腿好了,走着去见老爷太太,二奶奶才吃惊不小呢。”
苏大叔噗嗤一声笑出来,却没有再和苏嬷嬷说别的,苏嬷嬷也就站起身往外走,苏大叔打个哈欠:“你要去哪里?”
“我寻夏果说话。”说着,苏嬷嬷的人都已经在外面了,苏大叔又打了个哈欠,这些事儿,想那么清楚做什么,不过就是三个饱一个倒,再把生意上的事儿做好了就成,别的,不要多想,也不用多想。
夏果刚从婉宁房中出来,就见苏嬷嬷走进来,于是夏果笑着道:“嬷嬷,大爷大奶奶刚歇下,您有什么要紧话,我就进去叫醒大爷大奶奶。”
“我让你和二奶奶说的话,你说了没有?”苏嬷嬷只有这一句,夏果的眼帘低垂,接着夏果就道:“不过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利罢了。”
“好,很好!”苏嬷嬷这句话,让夏果心头打鼓,但夏果还是不敢多问,就听到苏嬷嬷轻声道:“你倒是个好孩子,什么都不怕。”
什么都不怕吗?夏果已经抬眼看着苏嬷嬷:“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怕呢。”
说着,夏果心头一动,就凑到苏嬷嬷跟前:“二奶奶还要我来说服大奶奶,让大奶奶亲自去和太太说,让太太每年贴补二爷一千两银子。”
“太贪心了。”苏嬷嬷这会儿想找到当日来说媒的媒婆,痛打她一顿,怎么也不打听打听品行,就来说媒,闹得一家子不安生,但苏嬷嬷也晓得,这也不能十分怪媒婆,毕竟,这样高门大户的女儿,内里品行到底如何,除了身边服侍的人,又有几个人能知道得清清楚楚呢?
走出来,在人面前,谁不是礼仪周全,笑容满面,温柔端庄?难道当着人面也露出一张刻薄脸嘴来?
夏果不敢接苏嬷嬷的话,只是站在那里,过了会儿苏嬷嬷才道:“我晓得了,这件事,二奶奶她想得也太轻易了。”
“二奶奶是主人,我们哪里敢说分毫。”夏果语气还是那样恭敬,苏嬷嬷摆了摆手:“去吧,歇着去吧,朱娘子来这的消息,你晓得该怎么做。”
“二奶奶那边,必定什么都听不到。”夏果恭敬地说着,苏嬷嬷也晓得自己不过是白叮嘱,夏果已经做了一次弃子,若再背叛婉宁,那等着夏果的必然不会更好。但有些话,还是要叮嘱一句,免得有些人,忘记了一些事情。
张青竹闭着眼睛,等到外面都没有声音了,他才睁开眼,对婉宁道:“都是一家子,怎么就有这么多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