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孙子的东西,他从小带到大的。一共有两个一样的,是一对儿的。是我那个早死的儿子当年亲手给他刻的。当年他走的时候,留下了这个。说是让我们留在身边,要是想他了就拿出来看看。等他挣到钱之后,就立马回来带着我和老头子过好日子。我现在应该是等不到他回来了。’’
‘‘小伙子,看你的穿着打扮应该是走南闯北的行商吧,那你能遇见的人肯定多。我把这个链子给你,若是有朝一日你看见有人带着跟这个一样链子的人,那肯定就是我孙子。你帮我跟他说,阿爷阿奶先去找他爹娘了,让他好好生活,别着急来找我们。’’
说完,老婆婆就把那根褪了色的手链给塞到了单黎的手里。
做完这些事情,老婆婆的精神好像就已经达到极限了,她的手肘终于撑不住了。身子软了下去,只是,她的手还是伸向了床边的炭盆,汲取着那最后的温暖。
单黎握着那根褪色的手链,说道,‘‘老人家放心,这事儿我记在心上了。若是遇见你的孙子,我会如实转告的。’’
‘‘那就谢谢你了,小伙子······咳咳咳······我的孙子叫做成岩,我家老头子叫做成东。’’
‘‘那老人家的身后事?’’既然已经没有亲人了,单黎便想着自己帮忙办了吧。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谁知他看到老婆婆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了,老头子肯定也不想麻烦你的。我们都是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上,走的时候也应该赤条条的。我就在这儿陪着他,时间到了,我们一起走。’’
‘‘老人家,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小伙子,这样就很好了。临了我还能跟老头子一起,我很知足了。’’老婆婆拒绝单黎的帮助。
‘‘你先走吧,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我也不留你了。谢谢你啊,好人会有好报的。’’心愿已了,老婆婆也不想继续说话了。
她现在就想好好的陪着老头子。
单黎见此情景,也知道自己继续留下并不合适,转身出了门。
风四见自家主子一个出来,便问道,‘‘咱们现在走嘛?还是?’’
单黎侧头朝着屋里看了一眼,轻道,‘‘再等等吧。’’
说完就走到板车旁,靠着车辕坐下了。
风三风四见此情景也没有说话,而是分开到不同的位置安静的等待去了。
他们这一等,就等了整整一夜。
到天明时分,单黎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重新走进了那间破旧的屋子里。
眼前的一切还是跟昨天他离开的时候一样,只是,床边的炭盆里早就没有了温度,床上躺着的两位老人依偎在一起,也再也没有了生息。
单黎把两位老人家一同放进了寿材中。
这寿材是店里最好的,同时躺着两个人也不显得拥挤。
他和风三风四把两位老人家葬在了大石村的后山山脚处。
老人家的愿望都是想落叶归根的,葬在这里,他们可以看见自己曾经住过的房子,也能看见那棵大柳树。
‘‘主子,那边传来消息了,我们现在回去吗?’’风组之间有他们传递消息的方式,只要是风组的人,这样的方式都是运用的十分熟练的。
单黎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然后抬步就往大石村的村外走去。
还是过了两天,有大石村的人往后山去砍柴,看见了山脚下的一座新坟。又叫来了村子里认字的人去看那立的墓碑才知道,成老爹和成老婆子居然都没了,还被人安葬在了这里。
不过,墓碑上只有成老爹和成老婆子的名字,却没有写立碑人。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下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