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彦呆呆地坐在帐前,眼中满是绝望。
炸营了。
历来大军出征,最怕的就是炸营和哗变。
当成千上万的人没了约束,自顾自地逃命,自相残杀之下,任你是再好的主帅也是无用。
就在今夜之前,自己都还在憧憬着这一战功成之后的锦绣前程,醇酒美妇,金戈铁马。
“慕容承!你真他娘的是个狠人!”
直到现在,巴彦仍然不相信慕容承在自己儿子被靖王那般折辱之后,还会和靖王一起来对付自己。
唯一的解释就是,慕容克的那只手,本就是慕容承和靖王的苦肉计,为的就是取得自己这些人的信任。
想到三皇子那些酷烈的手段,巴彦心如死灰。
乌克南就不一样,他在得知炸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离开了中军大帐,拉着一队亲卫,逃了出去。
他幻想着,还会有许多军士和他做一样的选择,到时聚拢残兵,也不是没有逃脱的可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大营的附近,各个主要方位,都站着一名或两名修行者。
在这些逃兵中极少部分侥幸逃脱了他们的杀戮之后,前方的道路上,早都埋伏了一队队的精骑。
更有三百怯薛卫分做六队,用以追杀逃兵。
当晨光如约而至,入夜前还浩荡连绵的军营已是一片焦黑。
密密麻麻的尸体从营地中蔓延到了四周数里之外,残破的帐篷,没来得及拿起的刀枪,烧了一半便被踩灭的旗帜,凌乱地散落在这处空间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息,甚至已经有秃鹫开始试探着落地,享受一场难得的盛宴。
死亡是凄凉的,所以,所有活着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由衷的欣喜。
战旗城的城头,裴镇、云落、陆琦、崔贤等人都在。
慕容承看着眼前这个亲自领兵冲杀的黑衣年轻人,一撩袍子,就要双膝下跪,行一个本不应该行的大礼,“幽云州节度使慕容承,拜见靖王殿下。”
裴镇连忙一个箭步,让这个天大的大礼终究没行下去,他的脸上满是歉疚,“先前是孤的错,造成遗憾,待此间事情平定,孤当亲去幽云城,向令公子赔罪。”
慕容承抚胸鞠躬,“臣替犬子谢过殿下。”
“做错了事,就该认错,何需言谢。”裴镇感激地看着慕容承,“孤倒是要好好谢谢你,若没有你不计前嫌,又岂能有我今日再度逃出生天。”
“殿下无需道谢,臣只是为了利益。”听了慕容承这句话,在一旁和陆琦并肩站着无聊的云落微微一笑。
“好一个为了利益,既然如此,孤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你承诺,当日你与云落所言的那些,孤全部准了,只要我薛镇还在世一日,就保你慕容家权势一天!”
“谢殿下!”
云落走来,看着两人道:“这调子也定下来了,接下来赶紧办事儿吧?”
慕容承看着裴镇,“凌公子说得是,殿下,请!”
裴镇却使劲抱了抱云落,低声道:“谢了,兄弟!”
云落扭头看着陆琦,“别生气哈!”
当着这么多人,陆琦臊得满脸通红。
忽然,从远处疾驰来一匹骏马,马背上的骑手才靠近城下便高喊着,“前线急报!速开城门!”
当那名骑手飞速冲上城头,扯开面罩,众人才看清来人竟是邓清!
邓清将一封情报递给裴镇,“小镇,你好好看看。”
慕容承看了眼云落,云落一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裴镇打开一看,脱口惊呼道:“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