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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还恩的诅咒怎么想怎么都是自找的。”陈添自嘲道,“所以妖喜欢自由是有缘故的,最好啊,离得你们远远的,快活自在。”
罗厉听完默默良久才又开口:“你之前倒不肯说。”
“其实我若不还也不是不能承受‘天谴’之苦。”陈添装模作样叹口气道,“谁让我人俊心善呢,不还清了总是心里不快。”
“那完了。”黄英突然站住惊叫一声,“你恐怕只能对我以身相许了,做好心理准备。”
陈添顿时呆若木鸡,甚至耳上泛出一点红色,支支吾吾道:“这么,严重吗?”
罗厉大笑不止,抱拳说:“恭喜恭喜!”
黄英翻个白眼,顺手在他俩头上各敲一下,正色道:“气氛活跃完了,干正事吧。现在罗列既然到了这里,必然是去会见那个所谓的‘大人物’,他不会直接和陶家或者反魂树周围的‘活死人’接触。那么,我们是不是也该分头行事?我建议我和陈添去反魂树那里,罗厉去陶家救江阅。”
罗厉听完有些诧异,问道:“现在陈添还没有完全恢复,你又没多少防身之术,你们俩去那里恐怕会有危险。”
黄英摇摇头,说:“你对反魂树知道多少?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是为了去救它。”
罗厉还要说什么,陈添却从黄英的言辞中捕捉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黄大夫既然这么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况且,你是想说你现在这副‘残躯’没办法做到英雄救美吗?”
“放屁。”罗厉说着又补充道,“英雄就算了,江阅算美吗?”
这话一出,黄英和陈添都惊讶地看着他,异口同声道:“你是真瞎。”
罗厉被他俩噎得说不出话,只好无可奈何地默许了他们的安排。
走到岔路口时,黄英叫住他,叮嘱道:“你不要担心,反魂树只会让不愿死去的冤魂存活七日,如果这七日找不到与之契合的容器,那么冤魂将会同肉身一同再次死去,而交换灵魂必要等阴气最盛的时候以惊精香助之,现在还没到最后时刻,江阅必定还好好活着,一切都来得及。”
“你怎么会知道?”罗厉满脸惊诧。
“师父告诉我的。”黄英说着又回头看了眼陈添,将声音又压低了些,说:“离魂草与反魂树相生相克,我虽暂且续住陈添的性命,要让他永远无虞,恐怕还得去反魂树那里找答案,如果我能找到,或许快活城也就有救了,你要做的,就是务必救出江阅,务必拖住对手。”
罗厉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又看看陈添,朗声道:“罗列教训我说单干不会成事,以前我多少有些心高气傲,但是现在,我以幽明室室主的身份命令你们,必须全手全脚地回来。”
反魂树第九章
江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是个千金小姐的闺房。
她原本就是楚京的武馆出身,自小被当做男儿那般养大,和父亲兄弟们打成一片,就连女装也是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在母亲的祝语中莫名性别觉醒,才偶尔开始显出些女子的扭捏来。还没来得及在灰黄主色的卧房中添上些鲜亮,她就阴差阳错来到了这个鬼地方。罗厉这样粗线条的老板,自然不会在住处上多加考虑,于是玄霜斋后面的一个角房便成了她的居所,里面虽桌椅家具一应俱全,但仍是和在家一样冷冷硬硬,一点柔软和温暖的要素都没有。
陶文渊把江阅带到了与陶家相隔两条街的一处宅院,刚到门口,便有一列盔甲环身的女子将江阅接手了去,然后带着江阅一路往里一直到了最深处一处小院,又换了另一列素衣素帽的女子将她押解进去,她还懵懵懂懂间,便已然到了一间精致小巧的卧房。
一进门便有一股淡淡的幽香萦绕周围,不甚浓烈,却沁人心脾,对着的墙上挂着一副花鸟图,摆放一个软塌,塌上放一张小桌,桌侧是几本书。江阅被带着向左,右边匆匆一瞥,只瞧见了一张琴桌。迎头先是撞上月白软罗纱帘,虚虚地从来客的头上滑下重新成垂顺的模样,再往里,原本的幽香中便又裹挟上一点脂粉的味道。左手边临窗的梳妆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首饰,另有红木匣子半开着,里面大约是胭脂水粉。右手边则是一组衣柜并一个衣架,衣架上一件雪青纱衣摇摇曳曳。如果不是床前那道猩红色的厚重帷帐,江阅甚至认为自己可以依葫芦画瓢重新收拾玄霜斋那个破地方。
“陶爷说,找到了最好的容器,希望主人看一下。”
江阅正惴惴不安胡思乱想时,身旁的那个女人突然开口说话,与她纤细高挑的身材相比颇为不同,反而是那种有些苍老和沙哑的声音,像个老婆婆。
江阅浑身都难受起来,仿佛自己像是货架上待宰的牲畜,有无数只眼睛在对她评头论足,她便不由自主扭动了一下肩膀试图挣脱,虽然这只是又一次的无用功。见识过了江阅的武力值后,这次陶文渊对她极为警惕,不仅将她手脚捆缚得结结实实,嘴上被布团塞住又绕到耳后绑成结。江阅见反抗无望,只能静待时机。
帷帐里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听上去是个年轻女人,说话的声音更是温柔似水,只是样的句子用那样的口吻说出,别有一t种可怖的味道。她说的是:“谭小姐看上去很喜欢呢,叫人去检查检查,如果干净的话今晚就进行。”
“是。主人。”江阅身旁那个女人回答着,随即就又拖着江阅往外走。
江阅听着心里咯噔一声,本能的恐惧让她重新挣扎起来,可那些手下仿佛铁钳子一般牢牢将她扣住,根本无从动弹,她只能拼了命地往回看,试图瞧出那帷帐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