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般一气呵成的动作惊呆了糖葫芦摊主,顿时木偶一样僵在了那里,甚至连手里的糖葫芦什么时候被一张纸币换走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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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绍言举着那根糖葫芦,前后转了转,晶亮的糖霜上映着身前那条长街,邢霏就是靠这个确定自己确实被人跟踪的吧。
他的小法医就是厉害……傅绍言眯着眼睛,满脸笑意地把糖葫芦递去邢霏嘴边,再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对那个跟踪邢霏的人说的:“找地方聊聊?”
于是在那个零下二十度的下午,一个一头黄毛的小子尾随女法医不成,反而被反剪着手提溜进了附近一家咖啡厅里,对着两张看起来似乎一团和气实际上还不知道怎么的的脸胆战心惊。
邢霏:“为、什么跟着我?”
“谁跟着你了?我就好好走自己的路,谁又规定这条路就你能走别人不能走?还有你们这么干是违法的知道不?识趣的快点放我走!”几句话说得连吕小严自己都信了,来了底气的他屁股一提抬脚想走,然而下一秒,肩膀紧跟着一沉,人又被按回了座位上。
肩头的手有他反抗不了的力量,重新坐下的吕小严整个人都抖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更抖的还在后面,邢霏掏出个黑色封皮的本本,对着他来回晃了晃,哪怕他那对眼睛因为打游戏早成了近视眼,可也看得清警官证三个字。
“你们是警察?”这下原本还想挣扎的少年彻底熄火了,吕小严不再尝试着偷跑,却也打定了主意,不管对方问什么,死活就说不知道。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往往骨感,这头就在年轻人打定主意一句话不说的时候,他的手也被对面的男人拉了起来。
“你是兴化职高二年级的学生,学汽修的,父亲是下岗职工,目前摆摊修自行车,母亲在饭店帮厨。”
短短三句话,说得吕小严眼都直了,再开口口音顿时有了邢霏那味儿:“你、你咋知道的?你、你调查我?”
问完又犯嘀咕,不至于啊,虽然他平时也干点坏事,但真的不至于到惊动警察的地步吧。
“他是活体心理监测仪,所、所以别想撒谎。”知道这回吕小严不会再跑的邢霏低着头,手里捏着服务员送来的刀叉,一笔一划把那根冰糖葫芦肢解成一瓣一瓣的山楂小块,利落的动作和她整个人的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本就打哆嗦的吕小严抖得更厉害了。
“所以你们是想问什么吗?”
“唐雯雯,这个人你认识吗?”早在邢霏发现是吕小严跟踪她的那刻起,傅绍言就打着在他这问出点东西的盘算,毕竟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的同学,肯定会知道点什么。
果然,下一秒,吕小严手臂一松,整个人以一种原来如此的释然感瘫靠在后面的卡位靠背里,“唐小怂啊,你们是为了她的失踪案来的吧,说吧,想知道什么?
“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我提供线索可不是无偿的,一条……”顿了顿,举起一根指头晃了晃,“一百元。”
话音才落,耳边传来刺啦一声响,余光里的人举着那把西餐刀一点点切净山楂上没去净的尾巴叶,边还手肘一磕,抖掉了刀刃沾着的山楂叶。
邢霏:“多少?”
“唐雯雯在学校里存在感极低,家里条件不好,穿得也土气,平时学校的人没人和她玩,报失踪前听说他们班的女生才在厕所里把她堵了,被搞得挺惨的,我现在想到的就这么多,你们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前一秒还叫嚣着付费说话的吕小严被邢霏这成套的操作镇住了,机关枪似的在那儿知无不言,说完这些,一脑袋黄毛乖乖候在那里,连手都格外乖巧地夹在两条腿中间。
这前后的反差有些过于大,以至于连傅绍言那样的人也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他淡笑着瞧了邢霏一眼,继续报了一个日子出来,“那一天,你知道她去过哪儿,见过什么人吗?或者有什么人是和她关系近些的,能知道的?”
他说的日子是闫洁出事的日子,几个案子到目前为止的交汇点可以肯定就在闫洁这里,所以那些遇害者之所以会遇害的原因很大概率是出在这一天。
他以为吕小严会说不知道呢,因为毕竟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女生还是男生口中那么人嫌狗不待见的存在,不知道再正常不过,可没想到听到日子的吕小严眼睛居然一亮,拍着大腿掏出手机。
“我知道有个人知道,我好哥们儿,你说的那个日子唐雯雯刚好约他去吃饭,他答应了结果放了人家一个鸽子,等我把人喊来,你们自己问他。”
所以……就是这么巧,偷偷跟踪邢霏的人不光认识唐雯雯,还认识唐雯雯喜欢过的人,这个人更有可能知道唐雯雯那天去过那里,要做什么?邢霏眨眨眼,连嘴里的山楂也变得格外香甜,他们的运气会不会太好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