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硬生生挤进那两辆车中间的,不然救护车上那一车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肯定是为了那个警察啊,不然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那警察好看么?”
“你说呢?”说话的人笑道,“不好看怎么会有人舍命相救啊……”
徐晏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抓紧了身前背包的链条,快步走了过去。
送走徐晏,孟钊合上病房的门,走回去坐下来,看着陆时琛。
陆时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也看向他。
两人对视半晌,谁也没说话。
片刻后,孟钊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了。
他开口,嗓子是哑的“你……”还没说出话,眼眶忽然一阵酸胀,孟钊的手指攥成拳头,用指关节抵住了自己的眉心,让这阵突如其来的情绪快速缓下来。
陆时琛也开了口,嗓音很沉,有点沙哑“怎么受的伤?”
孟钊轻轻呼出一口气,缓下情绪才抬起头。
见陆时琛看着自己的手臂,他也垂眼看了看“这个啊……没事儿,找证据的时候被吴韦函养的鲨鱼咬了一口。”
“疼么?”陆时琛又问。
孟钊微微一怔,才说“不疼。”
眼前这人一身重伤,成了一碰就碎的瓷人,相较之下,自己这伤无异于被蚂蚁咬了一口,但陆时琛居然问他疼不疼。
孟钊一时心情复杂。
陆时琛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轻轻覆在他胳膊上纱布渗血的地方。
到此刻,孟钊方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一瞬迟疑后,他也抬起了手,收紧手指,握住了陆时琛的那只手“还好你醒了。”
“如果我不醒呢?”陆时琛看着他。
“我会一枪崩了吴韦函。”孟钊说。他语气坚定,不像是在开玩笑。
陆时琛的鼻腔里发出些许气声,像是很轻地笑了一声“你不是正义的人民警察么?”
“我舅舅是你救的吧,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当初早就没了理智,自暴自弃了。正义?希望?”孟钊自嘲地笑笑,“我今天还能理直气壮地讲出这些词,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没有你,或许我现在就是街边一个活得像癞皮狗一样的小混混了。”
陆时琛看着他,沉默稍许,他说“睡会儿吧,你看上去很累。”
“陪你再聊会儿?”
“时间还长,睡醒了再聊也不迟。”
“好,”孟钊点头道,“那我趴会儿,你有事儿随时叫我。”
他说完,侧过脸伏到胳膊上,阖上了眼皮。
许是因为陆时琛的情况好转让他安心了一些,三十多小时里孟钊都没感觉到困意,但现在只趴了一会儿,他就觉得困意像潮水一样漫了上来。
陷入睡眠之前,他察觉好像有目光落到自己头顶,那让他联想到近几个月来,自己每天清晨上班时,落到他身上的那道目光。
孟钊强撑着困意,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向陆时琛。
陆时琛也在看着他。
确定了陆时琛醒来这件事是真的,孟钊收紧手指,将陆时琛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然后才重新趴下来,再一次闭上眼睛睡了过去。